何天亮谢了一声跟了过去。

“爸爸嫌我是女孩，不要我和妈妈了。妈妈在很远的地方上班。”

宁宁终于抵挡不过冰糖葫芦的诱惑，接过一支山楂糖葫芦，小心翼翼地伸尖在圆圆溜溜红得透亮的山楂上添了添，又轻轻咬下一块在嘴里。

宁宁乖乖地站在原，好奇地看着他。他回到宁宁边把手里的两支冰糖葫芦递给她：“叔叔请客。”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说不该说的话，不该的事。他也不知在这情况下他该说什么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便跑去买冰糖葫芦，以便有个缓冲时间，迫自己冷静下来。

宁宁两手背到后，连连摇：“姥姥和小姨不准我吃别人的东西。”

教室里一拥而。何天亮揪住一个小男生问：“你们班里谁叫冯宁？”

宁宁说：“我自己能走，不用人接。”

男孩看看他，脸上写了“提警惕”四个字。他尽力最温柔的笑容解释：“我是她爸爸…的朋友，她爸爸托我给她带了东西。我不认识她，怕给错人了。”

何天亮说：“叔叔不是别人，叔叔也吃，你陪叔叔一起吃。”

何天亮兴地笑了。宁宁见他笑，也冲他笑了笑，忽然说了一句：“叔叔我好像见过你，可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宁宁，宁宁…”他追上去唤着。

放学的孩们大都由家长接走了。宁宁没有人接，背着沉重的书包，手里还拎着杯和抹布，像只负重的蜗独自沿着路边沿的石条走着。看着她幼小的背影和踽踽独行的样，何天亮有些心酸。

“你是叫何…冯宁吧？”何天亮走近她，细细端详八年多没有见过面的女儿，本能地伸手去抚她的发，宁宁却退后一步避开了。何天亮几分尴尬几分心酸地缩回了手，关心地询问：“怎么没人来接你？”

了两支烟，才见打扫卫生的学生们吵吵嚷嚷地来。他跟在这伙学生后，又揪住一个男孩问：“小朋友，前面那几个同学里哪个是何…冯宁？”

何天亮调动全的力量捺住告诉宁宁自己就是她亲生父亲的冲动，却又不甘心让宁宁继续受冯家谎言的蒙骗，便抓住机会说：“宁宁，你确实见过我，你小的时候我经常抱你。你不姓冯，你姓何，你现在是跟着你妈妈姓。你爸爸没有因为你是女孩不要你，他特

男孩接受了他的解释，指着前面说：“走在最前面梳短发背红书包的就是冯宁。”

“叔叔，你叫我吗？我不认识你。”宁宁圆溜溜的黑珠上上下下审视着何天亮，神情像一只惊恐不安的小兔。

何天亮听了宁宁的话，心脏就像一样疼痛。宁宁跟他分开的时候才刚刚两岁，冯家从她小时便用这一编造的谎言来输孩对父亲的反与仇恨。何天亮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发作。宁宁见何天亮的脸沉下来，便有些惧怕，转想走。何天亮急忙说：“宁宁你等等。”扭朝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跑去。

何天亮心想，留下打扫卫生的学生不会多，我就在这儿盯着，看看我到底还能不能认宁宁来。想到此，便了一支烟蹲到台阶上静下心来等待。

小男生不耐烦地说：“冯宁是值日生，打扫卫生呢。”说完挣脱何天亮的手一蹦一地跑了。

“那你爸爸妈妈呢？”何天亮想知冯家人是怎么向孩解释她从小就见不到父亲这件事的。

这时，宁宁经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在摊前面驻足而立，片刻又恋恋不舍地扭走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冲她吆喝：“冰糖葫芦喽，酸酸的山楂、甜甜的红果，还有大枣…”宁宁像是躲避诱惑，加快步伐朝前走。何天亮见状心里一沉，他估计宁宁想吃冰糖葫芦，却不知是没有钱还是有钱舍不得买。

宁宁停下脚步回过，惊诧地望着何天亮。这一刹那间，何天亮的心脏停止了动，血也像是凝固了。是宁宁，确定无疑是他的宁宁。在宁宁的脸上何天亮找到了宁宁幼时的神态，也找到了自己的影。宁宁的五官像绝了何天亮，脸形却像冯荣。肤比他白，脸上的零件虽然像他，却又比他的致细腻，摆在一起也更加妥帖顺。何天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