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在什么？”我反问他。

说话间我忽然听见一阵悠长的汽笛，然后前豁然开朗。我们报社离外滩很近，站在台上呼，总觉得能闻到黄浦江的味，风中的汽笛声也时常隐约可闻。而现在，我们正是走到了外滩。穿过地下人行通，瘦把我领到了外滩的江堤边。江黄浊，远有海燕飞翔，江风阵阵，把闷一扫而光。落日余晖下，对岸的登楼依然清晰可见，并且已经亮起了灯。而这边，建于上世纪初号称万国建筑博览的一座座欧式楼宇沉默地雄踞着。就在我目光一扫而过的时候，先是海关的大钟楼亮起了华丽的灯光，然后这光影一溜延伸开，终于浦西的江边也呈现一片辉煌。

三百元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瘦的脸上还是了动心的表情。这也难怪，他这么个没事儿才在街上跟踪女人的闲汉，会有多少钱？

“是…好像是有这么档事，怎么？”

“哎呦呦！”瘦叫着，人只能顺着手腕被我扭转的方向转过来。我虽然称不上有多能打，但对付这么个尾行男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我不打算在这儿大动静，随即把他放开，就这么片刻功夫，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你你！”瘦急了，还没等她愤然反击，忽地瞪大睛张大了嘴，看着我从袋里掏一张百元大钞，他汗衫前的袋里。

我想到刚才他在百货大楼里那样明目张胆地盯着长女郎，此刻竟然夸自己的跟踪技术，忍住笑，对他说：“倒不是要你去跟踪人。你回忆一下，昨天下午大概两钟左右，在晨星报社大楼门，你是不是尾随过一个女人？”

很响。

“是啊，回路，昨天她就是这么走的，她还

“这，这…”金钱的威力果然无穷，区区一百块，就迅速瓦解了她的斗志，并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和瘦回到晨星报社大楼门，昨天，他就是从这里开始尾随黄织的。

瘦见我发笑，摸不准我是什么意思，又说：“是不是要我跟踪什么人？别的不敢说，我的跟踪技术那可是没得挑。不过…有没有危险，有危险的话这钱可不够。”

“穿蓝衣服的，看上去人很瘦弱，长的蛮漂亮的一个少妇。”

景虽然很，但我跟着瘦从这一走到那一，又从那一折返回来时，忍不住问他：“我们好像在走回路？”

“有什么样的好和我没关系，三百元，请你帮我个小忙。”

“啊，昨天？”

即便是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看见前的这一幕也不由得心神畅然，无怪乎这能成为游客到沪要欣赏的第一景。不过想到昨天下午黄织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日正毒，对岸的玻璃幕墙肯定把光反得晃至极，觉可要比现在差得多。

“我什么关你什么事？”他反相讥。

“你还记得清路吧？”拐了几个弯之后，我问。

这世上人的好千奇百怪，偏偏有一些人，喜尾随跟踪女人，也不知他们能从中获得什么乐趣。我本来以为，只有日本才有这号人，连“尾行”这个名称都是那边传过来的，不想现在就撞见一个。看他的模样，完全当得起“怪叔叔”这个称呼。瘦说完，不打算和我纠缠，扭就走，却被我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

“你跟她到了哪里，带我去一次，这钱就归你了。”

老实说，和瘦一起走路，我有心理负担，因为他的睛总是在貌的女人上勾来勾去，让路人产生我们两人正在一起尾行前方某个女的错觉。

“换个地方说话。”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拉旁边一条小堂里，这儿相对僻静些。

我从袋里又拿两百元，在他面前晃了晃。

“跟怎么了，跟怎么了，跟犯法吗，我跟别人，你还不是跟着我？”瘦脸泛红，嚷嚷起来，不过还是没敢太大声。

“当然，怎么可能记不清，昨天她就是这样在前面走，左边那家服装店，我还记得她在那停了一会儿，不过没去。”听到我仿佛对他的“专业”产生质疑，瘦相当不满。

“别以为我没看见，我可跟了你一路。”我笑眯眯地说，在“跟”字上加了重音。

“我可不什么犯法的勾当。”他居然还给我来了这么一句，让我不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