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史记》中载,秦皇陵中有天空大地,天空中镶有星辰,大地有江河入海。依司马迁所言,这座地宫的结构格局,大异于其它墓葬。然而阳传良一次在和秦陵考古队队长聊天时却得知,虽然还未挖开地宫,但是各种仪器的探测,均表明秦陵还是较传统的房屋式墓葬的格局。当然规模要大很多,但格局和《史记》中的记载,有很大差异。
第二个例子就是阿房宫,这就更典型了。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前殿阿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巅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属之咸阳”;《汉书?贾山传》中记载:“起咸阳而西至雍,离宫三百,钟鼓帷帐,不移而具。又为阿房之殿,殿高数十仞,东西五里,南北千步,从车罗骑,四马骛驰,旌旗不挠,为宫室之丽至于此”
关于阿房宫的史书记载,还有许多,都是言之凿凿,具体到了数字。然而当代考古证实,现西安的所谓“阿房宫遗址”实为汉时所建,而真正确认下来的阿房宫,在离“阿房宫遗址”十公里外的另一处,而且只是一个夯土台子。
也就是说,以现在的考据,阿房宫从来就没有建起来过,建了个夯土台就停了下来。诸多史书中对阿房宫的详尽记载,都无法从考古中得到证实。
难道那些治史严谨的史官,都在凭空瞎写?
如果是个不细想的人,当然就凭着现在的考古成果,认为当初的史官尽都在杜撰。但阳传良恰恰是个追根究底的性子,这么一琢磨起来,反倒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肚子里千绕百回之后,又和近现代的许多事情联系起来。这样的自相矛盾,就是当下也并非没有。现在陆陆续续有许多的老人,开始回忆建国前后,党内党外的许多掌故,一本本的回忆录,有的出版在大陆,有的出版在港台,也有的出版在美国。这样的书多了,不免说到的事情会重合,可是不同的人,竟然常常对同一样件事情,如某时某人说了什么,说法迥异。
这些写回忆录的老先生们,都是嗅见死亡气息的岁数了,之所以写书,无非为了还原出当年的历史真相,以解胸中块垒。而那些事件多数对他们的人生有着极重大的影响,断没有记错的可能。则彼此之间的矛盾处,到底是为什么会产生?
无解,完全无解。
说到这里之时,阳传良两根手指捏着紫砂小杯,微微瞌起眼,嗅了圈茶香,再把这杯金骏眉的三汤唆入嘴中,舌头搭巴了几下,让整条舌头的味蕾都能沾上茶水,正是地道的老茶客模样,几乎熏熏然要醉过去了。
然后,他喟然一声长叹道:“我此生的愿望,并不是挖出哪座传说大墓,也不求填补上哪一环中华历史中的缺失,只要能解了这些谜团,就无憾了。”
舒星妤依旧浅笑,眉目中藏着股子平实的爱意,仿佛连他此时的痴颠,也是极喜欢的。
当时我听得津津有味,说给小侯听的时候,他也是一般模样。
“这样的自相矛盾,真是不可思异,而且还不止一桩两桩,那老师,你说是什么道理,有哪些可能性?”
“我说啊,哈哈,我哪里猜得到,有一点我和阳传良相同,那就是要说全都是当年史官记错了,未免也解释得太轻巧了些。至于其中的原因,每一桩应该都各自不同吧。这个世界的秘密太多啦,也不多这几件。”
和小侯聊了个尽兴,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赶发布会,却被告之发布会延迟一天。
第三天,宣布发布会暂时推后。也就是说,取消了。我拨打阳传良的手机想了解出了什么事情,却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