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一个没有发育好的少女

而小五睁开yan睛的时候，望见菲菲正luo着半个ru房在穿衣镜前面比划着那件粉红se的绣hua褂子，这是她在夏天买的，她总是习惯于在早晨醒来时比划着，但是小五并未看chu那件褂子有什么特别之chu1，倒是衬着菲菲那一颗硕大无比的脑袋，褪se的橘红se宛如大葵hua一般，而手臂和ru房都是如此细小，看起来好像一个没有发育好的少女。

他突兀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去ba黎？”

菲菲犹豫了一下，终于是说了句完全不搭调的话：“我过了青chun期了啊。”

于是小五努力回想着所谓青chun期的片断，此刻是秋天了，楼底下的梧桐树在ju大的风里面摇来摆去，整条街dao都是灰蒙蒙的，他想起来的却全bu都是电影里面的镜tou，比如说绿油油的麦子田里面的白衣少年，爬在屋ding上面chou烟的赤膊少年，在厕所里打架的血腥气nong1重的少年，耳朵边上都是呼呼的风声，那些男孩子们细胳膊细tui的，书包一直吊到pigu底下，走路的时候晃啊晃的。小五的书包里sai着铁扳手的那段日子也是秋天，那是一只niu仔布的书包，双肩的，细带子能够把肩膀勒得生疼，最辉煌的时候书包里sai着两把小刀，一个铁扳手和成叠成叠卷了边的书本，在翠绿se的跑车上骑得像风一样，边上那些搭着脚手架的高楼呼呼地就过去了，要多苍茫就有多苍茫。小五现在回tou想想才知dao，他的整个青chun期都与1993年的那个傍晚有关系。但是当时所见在之后却再也没有见到，哪怕是在电影里面都不曾看见，这一切都与绿油油的麦田，cha进胳膊里面的小刀片，对女孩子的无限遐想全然没有关系，这一切他甚至连菲菲都从来不曾说起过，这一切不可分享也不得分享。

夜间，五楼的小窗帘外面，所有的霓虹灯都在天将暗未暗时打亮了，正对着窗hu的是菲菲以为这个城市里面最最mei丽和豪华的高楼，形状如同钢铁战士，五颜六se的霓虹灯却好像是撒上去的巧克力屑，菲菲手里面捧着法语书，用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这座楼小五一直没有爬上去过。

小五的癖好菲菲并不知dao，她从来不知dao小五的那些在楼dao里面度过的黄昏，其实这是没有人知dao的。小五穿着阿迪达斯的运动鞋，他穿坏过好多双鞋子，红se的、绿se的蓝se的，他的niu仔ku也已经被踩mao了边，鞋底上面的一小圈ku子几乎要断下来，登登登地踩着楼梯往上跑。1993年爬上的第一幢楼后来成了一幢烂尾楼，luolou在外面的钢jin终于都生了锈，好像刚刚被摧毁的宇宙战士一样，庞大的shenti笨拙地停泊着，却也是小五yan中真正的里程碑。自此以后，他爬过家里周围所有建造了一半，将成未成的楼房，那时候农田和小溪连带着整个童年都已经从小五的视线中轻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簇新的散发着涂料味dao的楼房，成排成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