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师弟呼哧呼哧地了两下，放开护罡气，任风雪裹挟着寒意扫刮在自己脸上，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刘掌柜笑呵呵：“今年风调雨顺，田里庄稼大丰收，习惯，腊月初八这一天，家家都要煮这腊八粥来祷祝的。”

为了应付风雪，酒肆虽然封得很严实，怎奈修仙者的耳力太好，靳师弟还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气得握拳：“听听，听听，还护着隐那帮杂｜！我要去死那只小狗！”

他恨恨：“师兄说得是，不成功便成仁！我明宗七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才走几十步，他们就听到酒肆中传来的只字片语，仍是那少年在愤怒叫嚷：“狗｜日的明宗…三年前大旱…娘亲病重…他们派人搜走了最后一缸米…我娘活活饿死了！”

旁边的几个酒鬼也没羡慕之，显然来的时候已经享受过这待遇了。

靳师弟突然：“敢情是慷他人之慨，难怪你这一碗粥里，料像不要钱般地放。”

“唉呀！”刘掌柜已知这两名修士和明宗必有关系，见少年莽撞，赶打断了他。

可是来不及了，靳师弟然作，右掌向前虚虚一，少年的话顿时戛然而止，双手抚着自己咙咯咯作响，面胀得通红，像是被住了气。

靳师弟看着他的神，心中一片悲凉，手下一松。少年从他掌下挣脱，忍不住趴到柜台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裘师兄一把住他肩，厉声：“你忘了我们为何而来！既都将生死置之度外，被人骂上两句又有什么了不起？”他放缓了声调，语重心长“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切不可什么蛛丝迹，让有心人抓到了。小不忍则大谋！”

对两名修士来说形同荒郊野地的小店，居然能端这么讲究的甜汤，两人都有些诧异。刘掌柜开了这么多年店，惯会看人脸，此刻就笑：“两位爷，这腊八粥，味不错罢？”

裘师兄叹气：“算了，我们走吧。”往桌上丢了一锭银，拉起靳师弟就往外走。

他低着，刘掌柜没注意到他的神情，依旧笑：“您也知，我们这儿到了冬天只有腌好的咸菜，其他新鲜的蔬菜是一概不要想了。隐的老爷们，每到腊月都会派人到镇上来分些蔬果。我这酒肆开得年长了，得的给也多。这儿人来人往地都是邻居，但凡是面熟的来了，都会端这么一碗来。”

两名修士往碗里一看，原来是一碗淡红的米粥，粥里似乎还加了不少料，信手舀了一勺来尝，居然是满顺糯，又香又甜地，一从嘴里到了心肺肚中，连心上的烦躁都削减了许多。再仔细一看，原来这小小一碗粥里，居然加了红枣、桂圆、山药、百合，枸杞、薏米这许多蔬果，再细细地熬煮成而稠的粥浆，比起那难吃的酒，这碗粥可算佳肴了。

不待刘掌柜，边上那大吃粥的少年就抢答：“这是两年前燕云州归了隐辖之后，大伙儿新学来的习惯。听说住在蛇森林里的妖怪老爷们原先还拿这个款待过客人呢。”

两名修士手中勺一顿，表情都显得怪异，好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裘师兄沉下了脸：“什么意思？”

裘师兄了：“尚可。”对修士来说，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只是贪个甜。

年纪轻一些的靳师弟奇：“我们在这一带也住了好久，怎没听过这习俗？”

只听靳师弟冷笑：“听你话里的意思，合着谁给你们吃，你们就认谁为主是吧？原先明仙宗辖此地的时候，可是短缺了你们？隐不过给了你们几袋果，你们就替它说这等麻的好话！呸，好狗还知不侍二主呢！”

刘掌柜接：“其实，这碗粥是隐的妖怪老爷们送给大家吃的。”

刘掌柜大惊失：“两位仙爷，放过他吧，他不过是个孩啊！”靳师弟哪里理会他？手上越拢越，竟是要缓慢地扼死少年。这时，裘师兄抬掌握住了他手臂，冲他摇了摇，里有说不清不明的意味。

刘掌柜的还没接话，那少年已经了起来，大怒：“你说什么！明仙宗和隐比，连替人家提鞋儿都不…”

刘掌柜冷不防他这么一说，又不敢反驳，只能哂哂地摸了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