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过两面,这男子身上的华严尊贵之气,却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无法忘怀的。在曾老头看来,这样的气蕴甚至远远凌驾了一般的达官贵人,他到最近的大城中赶集,偶有一次见到的城主,当时就以为是尊贵无比的天人,但拿来和眼前这男子一比,却感觉给他提鞋都不配。
曾老头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公子,你起得真早。”现在还不到卯时呢,天都未亮,家里的雄鸡都还没离窝打鸣。
长天闻言回头,略有几分意外。莫说别的,隐流里的许多大妖见了他,都骇得不敢出声。他虽将气势收敛,但这个年迈的凡人居然有勇气同他搭讪,光凭这份胆量,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和那又懒又馋的丫头不同,本来就无需睡眠,再加上昨晚承诺过不碰她,结果回了房间之后一晚上心火都烧得旺盛,唉。
曾老头知道贵人们总有些怪脾气,见他态度冷淡也不着恼,只是笑呵呵地拉开架式,一拳一脚开始打了起来。
长天神念扩散,无须转身都知道他在做什么,这般粗陋的拳法只有养阳之功,比宁小闲当年所练的导引诀差得远了,当然不能入他的法眼。他在谷场边缘来回走了两步,就指着一棵老槐树道:“这棵树也是你家的?”
曾老头快走两步,探头来看:“啊,是。连着这一小片果木林子,也是我家的。”
长天微微蹙眉:“过去二十年内,你可有血亲过世?”
曾老头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了,愕道:“公子,您,您怎么知道?”莫非面前这贵人,还有神仙天师之能。
长天下巴朝老槐树下一点:“这树根底下埋了东西,你去挖起来看看就明白了。”
曾老头活了这么些年纪,也知道事有异常,于是面色凝重折返窝棚里,很快取了一把铁锹回来,就着槐树底下的冻土开挖。
这一挖,就知道不对劲了。从秋天一直冻到了初春的土壤,原该是坚硬生冷有如钢铁,结果他这么猛力一挖,铁锹一下子入土极深。
曾老头脸色一变:“这土是松动的,最多两日之内,有人动过这里!”他是一辈子做农活儿出身的,对土地的了解,连长天也比不上。
既是浮土,挖不到两下就见底了。他扔下铁锹,从坑中拉出一只小小的亚麻口袋。
“这是什么?”
这话说出了曾老头的心声,然而又清又脆。长天嘴角微微一弯:“你居然能起得这样早?”
宁小闲自动无视他话语当中的小小讽刺,只盯着口袋道:“打开来看看。”她也是一夜未睡好,半睡半醒中听到谷场有声响传来,于是赶来看热闹。她太了解长天,若这里没有些蹊跷,他怎会到谷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