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还不到她肩膀，现在她看他都要仰起来。他微微俯首，就望见她微颤如蝶翼的睫，望见她翘的瑶鼻，还有粉而弧度满的樱。

思议。

宁小闲轻轻：“给我搬张凳来。”

宁小闲立刻闭起了，长长吁一气，随后向外挥了挥手：“都退下。”

她已经很久很久未在外人面前这样小女儿的姿态了。可是没办法，这四个字险些在她记忆翻腾滔天大狼来。

宁小闲下意识地知，这少年怕的不是死，而是认错。

他看着她的小手在伤上游走，火辣辣的伤被纤细的指尖抚过

“吞下。”宁小闲毕竟学了多年的养气功夫，此时已经迫自己冷静下来，给他喂了丹药之后，抬手一指，他手上的镣铐就自行脱落。

领路的小妖和行刑的妖兵立刻行礼，而后退了去。待得走帐篷，两人互视一，都看到对方里的苦涩之意。见宁大人和这小之间的对话，显然是旧识。这下可好，他们牵涉其中，恐怕要被夹得两面不是人。

宁小闲半蹲，取药给他疗伤。他刚要抬手，宁小闲也不抬，却伸掌在他胳膊上一压：“别动。”

丹药才即化作一津，吞腹内顿时有一洋洋的气反上来，迅速地游遍四肢百骸，那些长久力战的疲惫迅速褪去，因受刑血而散失的力却飞速回复，他很快就觉到当中重新又生了力气。

他是大虎，这少年居然是大虎！

“我是大虎。”

郝虎形一晃，随即直了腰板站定。

郝虎刚要说话，前两白晰的纤指闪动，随后嘴里就被了一颗药。

她的名字早已传遍南赡洲，广成盟军听闻她的大名并不奇怪，这少年认她也不奇怪，可是为何称她为“”？宁小闲侧了侧，狐疑：“你认得我？”那越来越熟悉的觉又来了，可是她若见过这少年，怎会没有印象？

可是怎能一样？

这少年的嘴立刻抿上，过了很久才涩声：“小闲，你不认得我了？”

宁小闲杏眸蓦然瞪大，下一个动作居然是伸手掩住小，险些失声惊呼来。

老天爷开的这个玩笑，可一儿也不好笑！

无论她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有多远，行有多厚，有几个名字她绝不会忘记，比如浅村，比如宋嫂和宋嫂的儿大虎、二虎！这些名字，就和她作为凡人时那些最真诚而好的回忆联系在一起，也始终牢牢提醒她，她来历异于常人，并不是南赡洲的原住民！

她连音量都没有提，守在外的妖兵却很快搬了张锦凳来放在地上。

“郝虎？”哪怕她心中已有九分肯定，仍是忍不住声询问。

果然这少年了。

“坐好。”她朝锦凳一指，郝虎就乖乖坐了下来。他伤势重，失血多，确是到。

旁边的妖兵怒斥一声：“大胆！你这对招不想要了？”

随着行愈加，她早将这些记忆埋识海藏了起来。可是她绝未料到，在广成的地界内，在隆骨荒野之役中，这孩居然作为敌人被隐抓来作了战俘！她同样未料到，两人七年之后的再次重逢，居然是在这样的境况下！

他手腕一动，可是鞭还没去，就听这少年张了张嘴，声音颤抖地挤几个字：“小闲…？”他说得小心翼翼，又不错地望着她，像是生怕一眨她就不见了。

这动作、这语气熟悉至极，郝虎顿时僵住。他兀自记得，当年他初赤霄派，练功后上带着伤回家，她也是这般替他上药的。七年时光，两千五百多个日，在这一刻像是从未逝过。

他从未能从这个角度看过她，因此才第一次觉她竟是这般小又柔弱得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