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过他，只能被堵得哑无言。

或许就是永诀。

那般义无反顾，那般毫不犹豫。

他伤得太重，方才又用掉了最后的力量，现在连动一动尾指都很艰难。伤上附著的神王之力更大、更难缠了，哪怕蛇的自愈天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它治好。

单臂抱着她，长天也是悄然无声，只轻轻抚着她的秀发，任她痛快哭泣，一边暗自运气调息。

宁小闲背靠一块大石，脸很不好看：“魂淡，你竟敢丢下我，一个人去死？”她轻轻呢喃，虚弱的声音里掩不住怒火“你忘了自己立过的誓言？”

是的，她也愿意为了他慷慨赴死。这一，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证明过了，在白玉京。

夫妻两人，实是一般儿的任。

额前的秀发因为汗和鲜血粘在一起，贴在脸上漉漉地，长天轻轻替她拨开发，不急不徐：“你早就这样过，我不过是效仿。”

待两人都离开，长天才转向妻。

长天见她中怒火稍褪，才小心翼翼将她揽在怀里，温柔落下一吻：“我再不能让你落在他手里，会生不如死。”

如今，他不过是将她昔年所为又过一遍罢了。

然而他一声不吭，不想在这个时刻打扰了她，虽然此刻逝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比黄金还宝贵千万倍。

她始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怀柔上人和虚泫的场景，老石人又木讷又古怪，脾气是所有神境里最与世无争的一个；而虚泫么…这老沉渊第一次找上宁小闲，却是冲到她在中京的府邸来登门问罪的，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连长天的面也半不给。

怀柔上人死得壮烈，却非无意义。他不拖住神王，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大神境都要死；他舍镇压神王、为长天、虚泫赢得逃走的时机，也就是给自己挣得了复仇的一线希望。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间，即便危难当。她受的苦，实在太重了。

这是承诺，即便肝脑涂地也要完成。

效仿？

她心底最后一希望也熄灭了，忽然抱住他的脖，哭得肝寸断。

长天不语，抚着她的秀发，慢慢摇。

那时她不知有多讨厌这两尊于的大神呢，怎料想今日却是他们甘愿将命换给她和长天，结果一死一重伤？

额上传来的，又听到这番言语，宁小闲才抬看着他，乌眸中还隐两分希冀：“怀柔上人、他…？”

他的神情态然，仿佛说的是无关痛的小事。宁小闲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动。

她今日情绪几度喜、悲、惊、怒，坐过山车一般地低起伏，到现在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滋味儿，只知在麻木中还滋生了十足的愤懑来。

毕竟在下所有神境当中，蛇修为最厚、距离真神境最近。如果他最后能成就真神，那么南赡洲就还有希望，怀柔上人也不会白白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