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我是一个不和平的人么？难我天生战争，是个嗜血之徒么？千真万确不是。完全是因为我们怀祖国，放世界，立下了雄心壮志，一要解放台湾，二要解救天下三分之二受压迫的劳苦大众。

这次实弹击很平淡，每人打三枪，赵战略失手打飞了一枪，只有二十环，我和红燕都打了二十六环，罗东是二十三环，安凤也都打了二十二环，丁服打了二十九环，公社人武对她很满意。她很谦虚，浅浅笑着，说她还要努力。她比在中的时候又成熟多了。

简直就是双喜临门！才吃炒猪，又打实弹枪，百里六横渡，极目什么天舒呢？（泽东原词为：才饮长江，又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我上听到了想象中的各枪声，重机枪的声音比较厚重，有像沉闷的鼓声，咚咚咚的；嘎嘎嘎的是轻机枪；嗒嗒嗒是冲锋枪；砰砰砰的是手枪。“枪声响，军情急”这两句词以京剧《杜鹃山》柯湘的唱腔现在混杂的枪声中，这时我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革命时代，在《英雄儿女》的召唤下，日夜想象自己置于烽火连天的战场。

这对枪和弹的情从何而来？多年之后想到枪，我还会想起“九二九”指示，九二九，一条跟民兵，跟枪有关的最指示，它使我们上二的时候就全当上了基民兵。中二年级，那年的九月十月，我们每天下午都在学校场上练习瞄准，像猫鹰一样把一只闭得的，三成一线。枪这东西使人无端兴奋，我们是那么喜不同凡俗的事，枪这东西原本是电影里才有的，它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神话，但现在，它来到了我们的手里，沉甸甸的，闪着铁质的光泽，散发着铁的气味，手上接过来，心中一凛。它真是不同凡响的。我们趴在草地上，草地有，但我们是不怕，我们已被教导“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脏和就更不怕了。实弹击，令人兴奋，我上想起二的那次，在陆地坡，我趴在草地上，闭上一只，三成一线，屏住呼，右手一扣扳机，耳边一声大的闷响。

生产队长从大队开会回来，直接来到我们的灶间，他站在门，问我们晚上吃什么菜，罗东抢先说，吃猪炒咸萝卜，这是少有的好菜，这天正好赵战略墟，顺便割了。由于刚刚吃到了猪，所以每个人脸上都喜洋洋的。队长就说好，你们明早不用工，到大队集中，基民兵，实弹击，算一天的工分。

第二天上午，社员们都在坡地上红薯，他们看到机耕路上陆续走了各生产队的知青，赵战略理着平，面严峻，目不斜视，罗东嬉笑脸，走路晃里晃的，边走边远远地跟放的三公打招呼。有人看到尾队的安凤也来了，她穿着一蓝衣服，收腹，走得一弹一弹的。地里的人叹说，这南街上的妹娘走路就是好看些，她们走得像丝瓜，我们走得像只南瓜。

仗的引信，它呼啸着，闪电一样把我们的血送上天，在天上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