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大笑,说她们家,昨天晚上没干好事。那男的也笑,没什么丢人的。
还有一个女的,就是捡着卫生巾卖的那个女的,她说她们家干好事,是十二点到一点之间。她说这时间好,说是书上说的。
还有,就是细铁他爸他妈,别看他们都六七十岁了,在那后边那屋里睡觉,老嫂子有六十多岁了,问,你们昨天晚上打针了吗?老嫂子把干那事叫打针。他妈说:没有啊。老嫂子说:你别不承认,我在那听半天了。笑得要死。
人听见了告诉我们。细铁他爸是我们那最野的一个,说话最无顾忌。他就问那个老太太,叫姐,问:姐,现在一晚上能搞几次?老嫂就骂他,现在都什么岁数了,现在都硬不起来了。
细铁他爸是什么人啊,真是最野的人。那时候,他在武汉打工,就是前两年,他老婆也在,在市场卖菜,他在市场搞卫生,大家跟他打赌,看他能不能把他舅母娘(就是细铁他舅妈)抱着亲一口,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敢抱着亲一口,而且,他那舅母娘还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那个舅,可能官不小。后来,那个舅母娘就不理他了,他老婆也在那。
结果他还找一个老太太,两人好。细铁的儿子不是给他们带吗,他说,有两个奶奶。
他反正外号就叫三岁,去年我回家,我在桥的这头,他在那头,回家有两天都没看见他,他看见了就喊,兄弟媳妇,怎么两天没看见你啊,是不是怕我扒你的灰啊!我就笑,说哎哟,你怎么那么说话。他就在那笑。
六姐(就是他老婆)说他不要脸。六姐在武汉,比他早回一年,开了一个小铺,他后来也跟着回了。六姐让他捡柴,他就在桥的那头喊,六儿,你大的老逼!他把柴火一扔,说:你就叉着个逼在家烧吧。
我在河堤上,笑得要死。我说,你近一点不行,老远就开始骂。
他有时没事,突然就喊上一句,说:六儿,你这大的老逼!他骂人也不挑人,他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早上女儿没起来,他也是骂:你这么个细逼,你怕结不了媳妇啊(嫁不出去),你怕生不得儿啊,那时候他女儿还没出嫁,就十五六岁。他妈,叫细娘的,活着的时候,老太太,晚上洗脚的水没倒,他也骂,他就说:昨夜洗逼的水没倒。
他管你是谁,他骂得过瘾,他还是生产队的二队长呢,大集体的时候。每天下午,派一个人去打听,哪有电影,有电影吧,下午就早点下工,看电影去。派出去的人,每天给工分。
他挺爱干净的,手上老拿一个扫帚,骂人的时候,口水一直往下流。那六姐有妇科病,他就老跟人说,他要上马连店的妓院去。就是现在,老说要上那去。后来人家就问,你上那干嘛去啊,六姑(辈份小的这么称呼他老婆)不在你身边吗?他也骂,说她那个老逼,她不给。反正他不怕丑的,就那么说。
现在和尚还是那么爱打扮,四十多岁的农村人,一天换好几趟衣服。初二那天,她穿一条紧身裤,外面穿超短裙,那几天不冷。她就是爱穿不爱吃。村里人喜欢偷偷说她,但不能让她听见,听见了她就会骂,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边干活边骂。
她小女儿去广州打工,给她寄了一千块钱,她两天就花光了,全买衣服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花的。
她丈夫不打她,打她可能会好一点。她弟弟叫三宝,在天津给她找了一个工厂,让她去干活,初八晚上她就走了。女儿在广州打工,怀孕了,那男的给了她八百块钱,让她回家。她回家也不告诉她妈妈她怀孕了。后来不行了,肚子大了,没办法,和尚带着女儿上广州找那个男的,那男的说她不知道。女儿生了孩子,是女孩,死了,赶紧嫁了,现在又怀孕了。
上广州打工的全这样。三躲去广州打工也怀孕了,那男的是九江的,她跟着回九江,没结婚,生了一个孩子。那地方肯定很穷,连电话都没地方打。三躲家怕人笑话,不敢说。我说现在大家都这样,都是没嫁就怀孕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谁家都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