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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王榨的人与事-1(7/7)

男人差不多都想她。她丈夫坐牢前她没跟过别的男的。出事的当天,天不收就去了,那时候他是生产队队长。那天晚上,她骂天不收,说驼子犯事了,队长也不帮忙,还好意思来。

驼子家没地方住,住在生产队的保管屋里,本来是放稻谷的,后来生产队解散了,就让她住,在干渠的那边,外边,不在村里,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女儿住。她家挺热闹,她丈夫不在家,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都上她家打牌,打扑克,三打一,挺时髦的,有对象没对象的都上她家打牌,每天晚上像开会似的,天天去。打牌是借口。

村里人都说,这村没一个童男子。

每天都有人去,玩得夜深了,走的走,留的就留下来。打牌的时候使眼色,有的是兄弟俩一起留。村里有二十多个小伙子。小王的弟弟,叫四伢,那时还没结婚,他妈也看着他,结果没看好,也去。白天收棉花,晚上打夜工,他妈妈就看四伢老上和尚家,四伢让队长跟家里说,晚上打夜工,他妈等四伢回家,等到一点多,还没回,就上大哥家问,说打夜工怎么还没回,大哥说,根本没去。我婆婆就上和尚家去了,在外面叫的门,不能闹,一点都不能闹,闹出去就很难找对象。我婆婆把四伢带回家,四伢跟他妈说:妈,好妈,莫作声了,别说!这是婆婆跟我说的。

和尚的丈夫没在家的时候她生了一个孩子,男孩,她原来有两个女儿,丈夫做了结扎,中间打过一次胎。跟她搞的全是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她生了孩子谁来照顾她啊,人家还要找老婆呢!

和尚抽烟,村里好多女的都抽烟,抽龙香牌,软的一块五一盒,硬的两块一盒。和尚这个外号是她小时候取的,好养。

她怀孕了就到县城打胎,又怀孕了,就上丈夫的监狱,在湖北沙市,去了一趟,住了两天。老爹爹老在家里看着她,不让男孩们上她家。有一次,那个男孩上她家,白天,老爹爹推门,推不开,门拴着,老爹爹使劲敲门,就是不开。老爹爹就拿个棍子打门,她只好开门,门一开,老头就拿棍子赶那男孩,和尚就骂她老爹爹,说,老不死的!老畜生!老儿!哪个要你管这些闲事!骂老儿是最侮辱的。

很多人说和尚生的那个男孩是四伢的孩子。她在家生的,接生婆帮接生。生下都说像四伢,我婆婆让人抱出来看,看了三次。

村里谁都知道那些小伙子都跟她睡过觉,不过后来都找着老婆了。

她最后一个孩子,第四个,儿子,像三类苗的哥哥,外号叫河南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没人的时候河南人就偷偷看着这孩子笑。去年河南人在河里游泳,木香在河边洗衣服,她在边上喊,侉子侉子,我以为你是细狗,动作都像。我们在上面偷偷笑,她说她都忘了。

和尚的丈夫也知道。他坐牢回来,回到武汉,我们村的牌圣当时在省委大院当木工,他从头到尾跟她丈夫说了。回家的当天晚上,她睡小床,丈夫睡大床。叫驼子,人还算乐观,他说,我没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他知道那两个儿子不是他的。

开手扶的,驼子最早,别人都盖上楼房了,就他还是瓦房。挣的钱和尚全花光了。两人成天打,晚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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