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到庙里给林师傅过生日，很多人都去。拿了半袋霉菜，火车他妈带了一青菜和糯米，我跟她们到庙里吃斋饭。她们一到就厨房帮忙，又烧火又淘米又洗菜。

我不看楚剧，穿着古装，咿咿呀呀半天，不知唱的是什么。我和我妈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戏里的人使她们伤透了心。我喜宋祖英，她的声音又脆又甜，眉透着喜庆。来唱庙戏的城的戏班有个女孩长得真像宋祖英，戏班的人一来拜台我就看到她了，她留着披肩发，穿着一件的黑衣，下面穿仔，就跪在团长的旁边，她低一拜，发就扫地上，第二第三拜她用手挽着发，这使她的坨看起来更大，有抖抖的。

他不够，只好把桶的绳往扁担上缠短一，他正要挑，我又想起来问他为什么长不？他又站直了老老实实回答说：是因为前世修得不好。

庙里养了一个男侏儒，只比桌一。像一个小孩，走路一晃一晃的，好像肩膀一边一边低，上的衣服盖到膝盖，像一件大衣，他的挽了很多，衣袖也挽了很多。

我对这些不兴趣。

要是她“开放”我一定去看。听说后河那边有唱大棚“开放”的，全是唱的行歌曲，扭得比电视还厉害，扭着扭就脱掉衣服，有时候光脱上面的衣服，有时候全都脱光。细胖去看过一次，说特别过瘾。

我没事，跑到后院，看见侏儒正在井边打。

近看他的脸真老，额黑呼呼的，有一一浅的皱折。

她说司命菩萨在灶里，撑着人命，她上灶灯不是为她自己，是为了我和爸爸。她初一十五就拿一只碟，倒上菜油，用一灯草着，放在灶台屋上，烧香、磕、烧黄纸，嘴里还念叨着，不知说些什么。

庙外的山坡上坐着一堆堆的人，十个人一堆，每人拿树枝当筷，围着两个洗脸盆，厨房好的菜也用大洗脸盆端来，每堆人里盛一勺。菜特别多，有豆腐、腐竹、黄菜、豆芽、黑木耳、霉菜。侏儒端着一大盆黄菜来，有人站起来就抢了两大筷。侏儒不声，任他挟。

我问他你几岁了？他看到我，上停下手里的活，站直了回答说，四十一岁了。说完仰看我，好象等着我再问。我想了想，又问：你家在哪里？兄弟几个？他又老老实实告诉我，他家在三店的孙河，有七兄弟，兄弟中有三个短四个不短。

我不知林师傅为什么要带他到庙里来。

我现在已经吃长斋了。最早的时候她是吃斋，逢三，每十天吃一天斋。后来我查脑袋里长了五个瘤，医生和百六九都说我治不好活不长了，她就开始逢三六九日吃斋，逢三六九月整月也吃斋。自从我爸在新疆坐牢，她就开始吃长斋。

庙戏唱了两天，唱的什么戏我全忘了。

电视上吃斋的人拜观音，我不拜，她拜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