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拐弯不见踪迹。行，这也不错，一个拐弯，就是另一重天地。

但是玉却越来越陌生。

山崎穿着整齐，脸并不好，态度却很严谨，他对摄影和灯光师说“添补经幡，注意灯光，唯第一。”

山崎喊：“停。”他拍拍手“很好。”摄影现场一圈人都松了一气，玉也松了一气，谢天谢地，这最后该补的一个镜终于完。

那已经是1945年5月，柏林已经攻克，欧洲的战争已经结束，军正在猛攻日本本土之外最后一个卫岛冲绳，日军用了最后一招：自杀飞机。死已经死定了，看来日本只有一个挑选：如何死法。

还是那绿裙的玉，在般若寺里烧香拜佛，祈求自己的情心愿实现。

一年后，玉想起自己在南湖拍戏的情景，她完全没有料到，那本来当作浪费的情，会把她带向完全不同的危险。

满映人都说，《绿衣》是山崎的自杀飞机。不过拍电影还是过瘾，哪怕拍来后，整个中文片电影市场已经不再放满映的片，自己看着也好。所以整个班都很卖力气，算是给自杀飞机加油吧。

玉一上妆，一对准镜，她的脸就变了。她的心上人在这段时间里，寻不见，有意躲着她似的。玉喜成为戏中人，她走到湖边，捂住，问自己：为何我想哭呢？她不懂自己，把衣服抚整齐，是的，该是她投湖怀抱的时候了，下是地狱或是天堂景，她都不了，那是她的心上人与她相遇的地方。

她扮演的电影里的姑娘，在段时间无论是戏里戏外，两者都难分彼此，她到一说不的快乐。泪盈满她的睛，从她的脸颊掉下。

雨下了整整一天。为了使镜如摄影师所希望的效果：细雨中树叶亮晶晶的闪光，他们在摄影棚里架起的松树，往树上细细上珠。

东京也下着雨，雨在屋檐下滴着，滴到石块上，滴到石里，溅起一朵朵小。导演山崎指挥着一队人，各就各位，他突然有个觉，玉有一天会走在那古都小巷的青石块小径上，如同这摄影机中的年轻的姑娘，突然扔掉雨伞，一步步地走来，她穿着把曲线裹得的绿旗袍，不能走得太快，但脚步不能停，得一直往下走。

景虽然是搭在摄影棚里，却还是中规中矩，天蓝得神秘，像玉的目光。松柏参天中，东西两座鼓楼，镀上夕照柔的彩，古朴玄远。寺庙的院墙上停着一只松鼠，蹦着，顺墙跃到院里。他回过来看见，心里想，或许今晚他可以好好睡。

每年玉喜仔细观察雪化的过程，那雪在她心里有同样的姿态。不过这次雪在她心中并不化，虽然季节飞速变化，真正的天不过就是一阵风拂过她的肤，想留住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