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他发现，房间收拾得净净，桌上着硕大的粉百合，衬着白墙白桌布，昨晚的残酒残汤均无影踪，地板一尘不染，小蕙一定是跪在地上的，她说自己像日本女，甘为家。

他从未与小蕙的母亲有过这对话，老太太这几年吃素吃名堂来了。突然手机响了，以为小蕙能来了，却是朋友问他见面时间可否提前一些？当然可以。那么明天中午一起吃杭州菜如何？丈母娘话，小蕙怎么还没来？我等她将这些脏衣服带回去洗，她指着床下一塑料袋。

护士在给丈母娘检查血压，他提着一袋龙站在病房，屋里的病人都对丈母娘说，你真有福气，女婿女儿又孝顺又有钱，百事不愁。病房空调还不错，四人一间整洁有致。

洗衣发完毕的叫声，他走过去打开盖时，看见对面台有盆竹，几乎占了台的五分之一面积，一片绿映帘。而且一低他的望远镜就在洗衣机旁边，昨天他忘在这儿。他顺手拿起，转动距离看，有个女人在对着竹，半个背着，一条细背带裙，裹丰满的材。对面楼里的女人开门迎一男，男一门就去卫生间，过了一阵才来。喔，他心里想，名有主。

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人散架似的在床上。小蕙早走了，他想不起来昨夜的事，他们后，他还是照旧起来端杯给她喝，小蕙好象说你太累了，你睡着我自己喝。

他说好啊，两人约好时间，又在电话里客了几句男人之间的豪，回望小蕙，她正看着他，他了个怪脸，她开心地笑了，他也就赶快放下了电话。

丈母娘的衣服不该让女婿洗，洗也就罢了，晾这衣服完全是折磨，一件件抖开拉直，像敞开丈母娘的隐秘，好不容易才忍住恶心。他后悔不该这事，等小蕙明天去医院取，这时他才充分意识到现在他是主妇，是他洗丈母娘的时候了。

他离开病房时拿走了那些脏衣服，太毒着把人往死里整，他开车回家，在车上给小蕙办公室打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了，可能病房有事吧。

他坐在病床前的一张独凳上，好久小蕙人没来也没来电话，他心里正怪着，手机响了，小蕙说她不开，临时加班，今晚可能也无法脱。

房间里的钟正好八时，酒喝到一半，电话响了，终于小蕙停了她的故事。他去接电话，是从大学起多年旧友的电话，说老也找不到他，问什么时候聚聚？

在这中间接了两个电话，一是原公司同事关心他过得如何，另一个是朋友要来看他的新居，说是楼里最好的二十层，温房大吉，拒人千里太不像话。他只得歉，说

他说没关系，放心好了。护士小离开后，剩下他和小蕙的老母亲相对。也没啥好说，剥着龙说着三峡游览经历。小蕙的母亲说，途中不离家舍，家舍思之途中。他一时未听明白，小蕙的母亲继续说，人的一生啊，想想都是命数，打个比方我已经七十往八十里走，这次摔坏还不知啥时能站起来。巫山奇峰看过望过的人多了，可谁人攀登过？

了药，因为她从来没要求他用。来到时，她总是抓住他，指甲抠住他的背呵呲着说，来了来了来了，然后几乎死过去，等到他去给她倒一杯矿泉，喝下后才微笑着回过神来。

他一直是怕婚姻的，他喜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与小蕙的关系最好是同居，这是他男人的私心，只要她不误医院里的事，他对她没有不满意的，她回家总是先洗澡，医生哪有不净的。不过他总能从她上闻些味儿来。婚后两人情比婚前更好，小蕙也许用

洗衣机在厨房的小台上隆隆响，超过窗外的电机声。他看着木条长桌上的工讲究的煤气灯，当初为何就只买一只？摆设也得放一对。一周前，也就是去三峡前，他还在城里的古玩市场里淘东西，一家家店去就有土腥味，旧地毯宋明朝瓷玉石瓶佛像，他看见煤气灯喜不厌手，明知不该兴趣，有心人价杀不下来，果然了二百四十元。小蕙说一半价都不买。

小蕙依靠着他的肩膀，没一会又说，医院里最近接连怪事，有人生连蛙人，那母亲疯了，从五楼到路上，竟然拍拍灰又走回病房。

他去冲了两卷旅行照片，小蕙留了纸条，说今天下午去医院看她母亲，希望他也去，在那里与他汇合，然后去看看夜市在外面吃顿西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