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着你了？”被我手里的打火机近眉的桑二没有闪躲。

别说能一天一夜在房间里坐下去，几个星期几个月也丝毫不成问题。这是作家坐来的，耐得住寂寥，得住孤独，是作家最起码的功夫。虽然我的作家梦没成，独一个空间的本领，却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了。

一切准备完毕，我锁上门，下了楼。

电话铃响，我没接。如果我没有等桑二，那么我是在等什么事发生吗？

我一步一步走上不宽但铺了地毯的楼梯。每层楼的灯，不知为什么都不亮。可我的手闲得慌，每上一层楼，仍去一下钮。我对自己说，你不必害怕黑夜。如果有什么事降临，黑夜就是逃恐惧的最好时辰。

五

但这个清晨，如果一成不变地呆在房间里，而忘了自己逃离这城市的计划，这个人就不是我了。

“那你对我，”我顿了一下“就从不曾有过…”

“哟，难怪没人接电话，连电话机都关掉了！你为什么不理我的喇叭声，甚至把我送你的礼扔了槽，绞成碎片？”卫生间门关得的，但桑二的声音却滴不漏地传来。

我走到被清洁车净的路对面。一个面包店的橱窗映一张望不尽底的脸，影和膏有意选了淡红，掺混银的珍珠粉。我给这个并不讨我喜的形象，披上风衣，然后，穿过红绿灯，顺着铁栏杆往西走。

我面而坐。多少相似的时光，着不同的假面逝去了。

我垂下手，靠住梯边的扶栏，气。突然我看见在楼梯那儿，有一团重的黑影。

“如果他得了病，你怎么着？”我是不是有过分，我问自己。

我愕然。看来现在只有同之间才能得生生死死，称得上不加盐和芥末的罗曼史。桑二和我呢？这位现代骑士几次救了我，我只是激他？而他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他坐着的那级楼梯，一个报纸折的盒里，堆满亮晃晃的星条旗包装糖纸。这个男人要剥掉如此多玻璃香糖纸，十分钟嚼碎化一块吧，最慢的速度，也得用两至三个钟，耐心够足的。我握住钥匙转开门，桑二端着糖纸盒不请自。

我从包里摸打火机，叭的一声，长条的火苗起：“是你！”

鱼鱼拿起椅上大小包。“很抱歉，亲的，你怎么到了这时才让我回答这问题？”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能胜过一切，病痛，死亡。”

我走卫生间，桑二走了去。声使房间显得尤其静。

对面的位置空了。但我还想一个人坐一会儿。向侍者要了一份加醋泡冰激凌。

我打开柜，换了一件裙，黑丝绒线，开衩比质品的一件稍。在橱柜里找到件浅棕薄短风衣，将一副网格的黑丝绸短手好后，又从柜中取了男式平底礼帽。还没扣在上，就扔了回去。现金得带够，我的信用卡没人信。

另傻了，我怎么会等桑二呢？我还是得逃开。

桑二跨卫生间，到门边，从门孔里瞅了一：“是找我的。”便走了去。

“没有！”我否认。

看得鱼鱼的话是真实的。他对我不带有内疚，我的确从不曾过他，也从不曾过任何一个男人，我只是喜他。

餐馆轻轻淌起音乐——为了提神，可能也为了增加情致。先是黑白电影《英雄儿女》的主旋律，后来又是《智取威虎山》样板戏里著名的一段《打虎上山》。陈旧的音符既不提神，更不能调整心情。可是音乐传递给我一排列的次序，仿佛记录下逝去的时光。

有人敲门。

四

一阵细微的谈话声消失后，他推开门，在我耳亲吻了一下，郑重地说：“在这儿等着我！”未等我说话，就急闪楼里的等着他的电梯。接着，楼下路，一辆车很响地发动，带离了所有的喧嚣。

我扔掉包，脱掉鞋，径自去了卫生间。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我有一阵疑惑。但又想，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一个男人而已。

“我到这儿不是来指责你的。”隔了半分钟，他的声音降低了，温和起来。

肤生红，脸上肤一拉就碎，骨。”鱼鱼中断话，站起，说他必须赶快走，男友在等他。

鱼鱼急着去看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