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筱月桂想。

这一切，是从她这里开的！是她惹的祸。她对此要负责任，是她把黄佩玉的火挑起来的，虽然她挑的办法是不动声。

“电

六姨太风姿绰约，那双睛有神地看着筱月桂。筱月桂看得来，这是一个恋中的女人，不像她自己的睛，只有装一个自己的影，没有火焰，看人也没神。

“对不起，不能奉陪。”六姨太傲慢地转，一个绿林好汉礼貌地搭起她的手，步舞池。

“那我陪你一起走。”

他告诉她：“有个朋友在组建新的电影公司，约我去帮着筹建。”

“我有不舒服。”

决心和上海各界以及世界各国的上海居民，好好朋友。这只是一个开端，他举起酒杯，说了几个学来的中文：“景良宵，月圆人好！”他的发音还算不错，可是太文绉绉，大家都没有听懂却在瞎鼓掌。

窗帘和墙搭上五绸布，有如舞台。她端着酒杯走上楼梯，楼梯上全是三三两两的人，连楼上走廊也是人。她有个觉，黄佩玉没有来。

鼓掌声后，他将一个着羽的面在脸上。乐队开始演奏曲，侍者给来宾斟酒。这个前所未有的化装舞会，是筱月桂在上海参加过的所有晚会和应酬中排场最堂皇也最哨的。她看得缭，大开界。洋式化装有中世纪的骑士、天使和王，中式化装则像从舞台上下来的关公、嫦娥、一本正经的赵公元帅。

她一想，自己为什么如此不安：黄佩玉要余其扬除掉六姨太，必定要让他先勾引这个女人，到她不顾一切跟他私奔，这个设想让她更加不舒服。不知为什么她不愿意，很不愿意看到这局面。

筱月桂未回过神来，可是心里觉是余其扬。一定是他，她跟了去，四顾不见，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士打扮的人。抓住这个士打扮的人，伸手揭开他的面来，却是个洋人，她忙说“索礼”这洋人倒笑了，得意。

“怎么敢？”刘骥说“我工作时间有有松，每星期还是能来一次。说实话，电影还不一定有前途。”

大玻璃窗外一明月悬，很好，这化装舞会，每个人都着面。她很气恼，也无心情舞，便决定回家。去你妈的余其扬，她揭掉面，骂了一句。那领事家的家给她取包时，问她在说什么，她回答：“奈心。”她的英文太上海腔，她是说“没什么”不过上海的英人都听得懂这样的英文。

有个男人追到大铁门，叫住她“怎么不等结束就走？”是如意班艺术指导刘骥。

她必须证实这，就在楼上看。楼下华尔兹舞曲响起，那些神神鬼鬼的天仙天使相拥着旋转起来。还是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像他，即使是他装成什么样，她也认得。就在这时，她听到背后两人在说话，声音有熟悉。她转过去，是一个中国人，至少是中国打扮，白巾士遮盖住脸，只睛来，与一个蒙面的天主教修女正在喁喁私语。

她一抬看见是卫生间，就去了。里面灯光极暗，除了有桶洗面盆外，倒布置得像个女人的闺房似的，充满了脂粉味，镜前的百合香气人，得她打了个嚏。她拧开龙洗手，觉得后有人，一转发现是那士，士将她拥在怀里，她想挣脱。就在这时有两个穿裙的人推开门，那士便放开了她，快步走了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谢谢。”筱月桂想，那个在背后拥抱自己的男人不会是刘骥吧？不可能，她否定了。“你也来了，真巧。”

“他今晚有事，就我一人来了。”

“你是想辞掉我这个学生？”

她正想去找那个白巾士，有一骑士到她跟前，躬相邀，她只得与之起舞来。她东张西望，踩了对方两次脚。曲终时，她发现与那修女舞的正是那白巾士，看来是在舞曲中间换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说话的样很亲近。

“筱小，别来无恙啊。”一个修女走到她跟前，这么好听的声音只有六姨太才有“你是不是在找我的老啊？”

筱月桂用睛寻黄佩玉，她想他绝对不会带几位小脚太太来，那么跟他参加这舞会的，会是哪一位呢？完全于好奇心，她在人群中走来。不错，上面，谁也认不谁。

她故意从他们前经过，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着面的她。

“那我们俩该一曲呢？”筱月桂主动将她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