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不死的!”还派了一帮人去唐家收拾他。殊不知其人十分精明,早就花钱接通了巡捕房的警铃。结果那帮人到唐家,发现一穿布衣像佣人的老头在花园,不知他就是唐先生,倒被他骗去楼上:“我家老爷在楼上。”等那伙人上楼后,这假佣人去门旁一侧按响了警铃,巡捕即刻赶来,结果黄老板派去的人只有从楼上跳窗逃走,狼狈不堪。
筱月桂递给他一个小包,里面是银元,声音很低:“一点心意。”
他点点头,声音更低:“谢谢筱小姐。”摸着沉甸甸的布包,他有些纳闷地问“这个月怎么两份?”
“以后我就不常来,有事可直接打电话到戏园找我。”筱月桂站起来准备走,声音大些了“今天这茶真不错。”
“是新来的龙井。筱小姐喜欢,就请带些回家喝吧。”
这时余其扬走进茶楼,他高兴地对筱月桂说:“这么巧,你有空来喝茶。”
她说:“我还以为你不肯在上海滩混了呢,怎么躲在这儿?”
茶楼老板从里屋拿了一木筒茶,交给筱月桂,便知趣地走开了。
余其扬穿着长衫,精神焕发,兴致也好。“好久没有见到,怎么一见我,就要走,坐坐吧?”
筱月桂说:“时间不早了,我约好了人在凤雅酒楼吃晚饭。”
余其扬送她到茶楼外,走了两步,天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余其扬说:“等我一会儿。”一分钟不到,他拿了把雨伞递给筱月桂。筱月桂看了看他,想问他关于六姨太的事,可是她突然觉得无法说出口。这种事,若不是他,这么问太难为情;真是他,更难为情。
“你怎么有事闷在心里?”余其扬说。
“没事。”筱月桂看看马路上的车“只有天打雷,下不下雨还难说。”
“小月桂。”余其扬突然改了称呼,自从她与黄佩玉在一起后,他就没有这么叫过她,其实自从七年前的那个凌晨她把他推出一品楼的大门外,她就未再听见他这么叫自己。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赶紧掏出手绢来,为了不让他看见,微微转过身。她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说:“还是叫一辆车吧,天可能真要下大雨。我晚上有事,不然,我送你去。”
筱月桂向前走,她很失望“不用了,我走走路,何况离凤雅酒楼也不远。”见余其扬准备返回茶楼,她实在忍不住了“晚上该不是又要会六姨太吧?”
余其扬马上脸板了起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筱月桂停了下来,看着他“那天晚上,我看见你了,在假面舞会上。”她本想说,他就是那个抱她的白巾道士,可是没有说出来。若他否认,她等于先承认到处找他,不是自讨其辱吗?
“老板让我陪她去,我就陪。”他大概觉得过于严肃,反而坐实筱月桂的怀疑,改了口气。
“听我一句话,别陷进去了。”
“其实她人很善良。”余其扬说“你把问题看偏了。”
但愿是她想错了,她心里突然觉得委屈,一开始自己就是作为别人的女人与身边这个男人相遇的。命就是这么安排的,谁挨得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