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初搬来时一次付给房东一年房租，而他们是断然不退还的。辛凉舍不下那些钱，只好住下，夜夜惊恐。

辛凉不说话。

辛凉对余小满说，等房到期我是一定要搬的！

沉默半晌，辛凉说，你应该是一开始就知君野是Gay吧。

轻轻地叩。那应该是一只虚弱的手，无力，但很固执地叩击。青广临死前的手臂是虚弱的，辛凉记得即使她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怀里，也总是绵绵地落。而君野，他总是幽幽叹息，像井里打捞起的凛冽月光。

只是，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谁能一直陪伴谁呢？

一切都是从那个雨夜开始的。

这天，天郁，看样要下雨。黄昏时果然下起大雨。

四

三

室内只开了一盏床灯，昏昏黄黄。雨撞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黑猫蜷缩在

你不应该对我隐瞒的，辛凉说着就了泪，这辈，我也许就这样每天受着惊吓，然后死去。

那夜雨疾风狂，偏又电路了问题，房东折腾半天终摇着说等次日请电工来修。辛凉拥被毯坐在床上，睁着无神的睛发呆，丝毫没有睡意。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还很虚弱，听说病人更容易被不净的东西招惹，余小满取过包，对辛凉说，我明天得回去上班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们飘来去。他们固执地敲门。辛凉无法不失声尖叫。房东最初还上来查看几次，后来竟就懒得来了。房东女人冷冷地笑，你一住来我的院就闹鬼了！

君野总是叹息。门外的叹息声那么近。

那一瞬间，辛凉竟很是渴望再见到君野和青广。然而，病中那几日宛如风和日丽时的海面，无波无澜。

自这夜起，辛凉又看见君野和青广了。

君野，青广，就让他们都来吧。伸着长而冰冷的手，把这苟延残的命索去。大家个了断。

一抬望见辛凉的惊慌和嫌恶，余小满讪讪地笑了。

辛凉啼哭着亮蜡烛，床下的黑猫弓着凝视辛凉，两只睛一如两盏泛着绿光的灯笼。再看自己的手臂，分明是猫爪锐利的划痕，渗殷红的血。

小辛，是你在喊吗？房东在门外问，怎么了？

说也奇怪，住这个森森的院，竟睡得踏实。

死亡。她突然不那么恐惧死亡了。

那是君野，还有青广。他们死了。他们还在一起。

楼里响起杂的脚步声。

君野，青广，他们没有挽着手目光凄厉地现。辛凉想，或许是因为这院里住的多是男人的缘故吧。听说男人多的地方气就旺盛，幽幽的鬼魂轻易不敢靠近。

他们随时等待辛凉略一走神就扑上来…

辛凉每晚守着电视，音量开得大大的，她害怕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总让她想到死去的君野和青广。

或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余小满离开后，辛凉恹恹地躺在床上。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死了。

她能看见他们。

辛凉想再换所房。她所能想到的法就是搬家。

这样也好。虽不快乐，却很清静。如果一直这样，也就好了。

他们来了…

辛凉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两个幽魂。

搬到别的地方就能安然吗？余小满说，我倒真想见到君野，问问他一直缠着你什么？你说，那敲门的会不会真是他们？

有时实在熬不过就喊了洪睡在她的沙发上陪她，有时余小满也会来。他们在，辛凉就能睡个安稳觉。

客气了吧，我和君野是好朋友，余小满笑着说，虽然他不在了，但他的朋友依然是我的朋友。

突然，门响了。

无尽的黑暗。

随了洪去看房。辛凉并不乐意住，因为那个院夹在两栋楼之间，看上去很是森森的。楼昏暗，即使白天都要开了灯上下楼。房东是个沉默的中年男人，一副温厚模样，胖胖的房东女人却就显得颇是乖张，总用一怪气的神打量辛凉。这真是难能忍受。然而，看着一脸殷切的余小满和洪，辛凉终于还是搬了来。

辛凉背抵冰凉的墙，瑟瑟发抖，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牙齿格格地响…

透窗来的风得烛焰东摇西晃。房间里的衣橱等家在烛光下光影恍惚。辛凉的心在一一地缩。

一黑影倏地掠起，蜡烛熄灭。

小满，谢谢你一直待我这么好，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你。辛凉说。

辛凉终于病倒了，发烧说胡话。余小满请了假陪护她。

但她实在不愿看见他们。每夜看电视到很晚，困极，就再找来一片安眠药吞下，蒙沉沉睡去。

橐橐橐…叩门声裹着风雨刺辛凉的心底。她摸索枕下的匕首。她要杀死他们。手臂陡地一阵灼并很尖利地疼，怀中多了一个温的茸茸的东西，她“啊——”地尖叫起来…

余小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