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间，忽然瞥见宋词和元歌两个冤家路窄，不知怎么又斗上了，隔得远听不清两人在争些什么，但是面红耳赤，分明已剑弩张。

我一愣，这话听在耳中好不熟悉，依稀仿佛，心底有个小小声音在对我喊：“你同情她不过因为她是丫环我是格格，难我任她摆布你才兴？”

“对，一首词，你以前最喜念的。”

何是个过分谨慎的人，与人握手时稍沾即松，态度张，又过分客气，全不如他手下两位女经理来得潇洒自然；秦则不折不扣是个号狼，看人的睛永远迷迷，不必说话，单被他看一已经让人觉得受到侵犯。

再见宋词，不自主地觉得狰狞，又听她幸灾乐祸地讲元歌上午被秦归田纠缠的窘状，那份刻薄令我刺耳，不由冷冷她一句：“元歌不是皇亲国戚，被人欺负已经够惨，你不帮也就算了，何必还要落井下石？”

难两个人齐齐患了失忆症？

“你看看有什么要添改的？”

“《三姝媚》。”宋词说。

“我也怕，可这是工作，而且，你才是主角。”

大概是研究了太久公主嫁的缘故吧，在梦中，宋词穿上了格格的服装，凤冠霞帔，珠光宝气，而元歌女打扮，五大绑，还带着锁链。

谁？谁是格格谁是丫环？我哑然失笑，这可不是白日梦魇？这次病后，我好像更容易梦了，而梦与现实也越来越分不清。

元歌一言不发，抛下酒杯拂袖而去，我看她一脸

“什么？”

模特儿们正在便装走场，排队型，忽分忽合，闹闹嚷嚷，吵成一片，愈发令人迷。

纸上是背景图上的各朝人服饰标准，自然以玉为主，计有玉扳指儿、玉手镯、玉、玉璧、玉坠、玉环、玉凤、玉珊瑚等等，真看得我缭。

“我很怕见人多的场合。”

老实说，两个人给我的印象都十分不佳。

我定一定神，那声音已然不闻。

酒会上，我终于见到王朝董事长何敬之以及那位著名的狼经理秦归田。

“一首词？”

也不得安宁，晚晚梦见两人吵架。

“我以前？”

我愣住。我知她没有说错，她说是我念过的，就一定是我念过的，因为这觉我也有，原来她和我一样，都有一些记不起来的往事，关于我们两个人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呢？

宋词又说：“对了，为了这次拍卖会，我们公司特地准备周末办一次酒会预祝成功，一起来吧？”

“我说你刚才念的，是吴文英的《三姝媚》。”

宋词脸上一呆，十分不悦：“就因为我好她差你便站她一边，莫非我乞儿你才兴？”

我不禁醺然，轻轻念：“梦人间须断，但怪得当年，梦缘能短？绣屋秦筝，傍海棠偏，夜开宴。舞歇歌沉，未减、红颜先变。伫久河桥去，斜泪满。”

元歌抬，神倔仇恨，充满不甘心，恨恨地盯着那杯酒。

说话间，台上的莺莺燕燕们已经换了服装，服饰型各不相同：旗袍、朝裙、一钟、百褶裙、面裙、鱼鳞裙、凤尾裙、红喜裙、玉裙、月华裙、墨裙、葛布裙；松鬓、扁髻、元宝、圆、螺旋髻、抛家髻、、荷、抓髻、如意、架…一队队一行行，团锦簇，摇曳生姿。

杯里红酒如血，不知怎的，梦里我竟知那是鸠毒，心里一寒，也就惊醒，背上冷汗涔涔。

整个晚上，除了见面声“久仰”之外，我再没有同他两人说过一句话，人群中见到他们走来即远远闪开。

我忙忙挤过去，刚刚站定，却见元歌猛地将杯中酒泼向宋词，宋词向后一闪，差跌倒，我连忙扶住，两个人都被溅得一鲜红淋漓，如血！

急于补偿刚才的态度欠佳，我大力赞扬：“得很好，我没什么意见。”

宋词我一张纸：“这是我的功课，但是一下找不全这么多服装，只好先对付着排练。

宋词也醒过来：“我说错了，以前哪里听过你读词。可是我有觉，好像听你念过这首词似的。大概是另外一个朋友吧，想不起来了。”

带着锁链的元歌委曲而宛转，有令人心动的凄。宋词格格指着一只小小翡翠杯喝令她：“这是赏给你的，喝下它！”

“好吧，有时间我一定去。”

我指责元歌：“你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