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se的梦

白se在我们生活里广泛存在。

只要看看土司辖地上，人们的居所和庙宇-石tou和粘土垒成的建筑，就会知dao我们多喜huan这zhong纯粹的颜se。门媚、窗gen上，都垒放着晶莹的白se石英；门窗四周用纯净的白se勾勒。高大的山墙上，白se涂chu了niutou和能够驱魔镇邪的金刚等等图案；房子内bu，墙bi和柜子上，醒目的日月同辉，福寿连绵图案则用洁白的麦面绘制而成。

而我，又看见另一zhong白se了。

nong1稠的白se，一点一滴，从一枚枚婴粟果子中渗chu，汇聚，震颤，坠落。罂粟挤chu它白se的ru浆，就像大地在哭泣。它的泪珠要落不落，将坠末坠的样子，挂在小小的光光的青青果实上无语凝咽。那是怎样的一副动人的景象啊。过去手持镰刀收割麦子的人们，手持一把光hua的骨刀，在罂粟的青果上划下一条小小的伤口，白se的浆zhi就渗chu来了。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在天地间积聚，无言地在风中哭泣。人们再下地时，手里就多了一只niu角杯子.白se的浆zhi在青果的伤口下面，结成了将坠不坠的硕大的一滴，被骨刀刮到niu角杯里去了。

青果上再划下一dao新的伤口，这样，明天才会再有nong1重的一滴白se浆zhi供人收集。

黄特派员从汉地派人来，加工这些白se的果浆。他们在离官寨不远的地方搭起一个木棚，架上锅灶，关上门，像熬制药wu一样加工罂粟浆。从炼制间里飘chu的气息，只要有一点点钻进鼻子里，一下子就叫人飞到天上去了。麦其土司，伟大的麦其土司用一zhong前所未有的mei妙的东西把人们解脱chu来了。这样的灵药能叫人忘记尘世的苦难。

这时，关于那次地动，被冷落了一段时间的门ba喇嘛有了新的解释。他的观点跟济嘎活佛截然不同。他说，这样mei妙的东西只有上天的神灵才能拥有。只有土司无边的福气才把这东西带给下界的黑tou藏民。而地动无非是天神们失去了宝贵的东西发发怒气而已。门ba喇嘛声称，经过他的禳解，神们已经平息了他们的愤怒。土司shenshen地呼xi一口空气中醉人的香气，笑眯眯地看了济嘎活佛一yan。活佛说："如果土司你相信门ba喇嘛的话，那我还是回去，回到我的庙里去吧。"

"天哪，我们的活佛又生气了。不过我知dao他说的是假话，如果他说的是真话，我也会挽留他的。"土司说话的口吻，好像活佛不在跟前。

"土司愿意听谁的话，跟我有什么相干？"活佛也用看不见面前有土司的口吻说："天哪，以前师傅就对我说过，天意命定的东西无法阻止。"

土司笑了，说："看看吧，我们的活佛多么聪明啊。"

活佛说："让门ba喇嘛陪你吧，你相信他。"

土司不想再说什么了，拿起手边几个铃子中的一个，摇晃一下，清脆的铃声唤来了guan家。guan家跛着tui下楼，把活佛送到门口。guan家突然问dao："活佛，你说，这果子真会给我们带来厄运吗？"

活佛睁开yan，看到这人脸上真有louchu了忧虑重重的表情，就说："那还有假？我是靠骗人为生的吗？等着看结果好了。"

guan家说："活佛可要好好念经保佑我们主子的事业啊。"

活佛挥挥手，走开了。

宽广的大地上，人们继续收割罂粟。白se的浆zhi被炼制成了黑se的药膏。从来没有过的香气四chu1飘dang。老鼠们一只只从隐shen的地方chu来，排着队去那个炼制鸦片的房子，蹲在梁上，享受醉人的香气。母亲心情好，好久没有叫过tou痛了，她带我去了那个平常人进不去的地方。那里，黄特派员的人干活时，门口总有持枪的人把守。母亲说："你不叫我进去，那特派员送我一支烟枪干什么？"

守卫想了想，收枪叫我们进去了。

我并没有注意他们怎么在一口口大锅里炼制鸦片。我看见老虎灶前吊着一串串rou，就像我带着小家nu们打到的画眉一样。我正想叫他们取一只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