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回来了。"我本来想说，那些人他们像洪把我席卷到远，又从广阔的原野上消失了。但我没有这样说。因为说不来背后的意思，说不真正想说的意思。洪是个比喻，但一个比喻有什么意思呢？比喻仅仅只是比喻就不会有什么意思。

成熟的麦粒在人们脚前飞溅起来，打痛了我的脸。我痛得大叫起来。他们还是一路狂奔。麦粒起来，打在我脸上，已不是麦粒而是一粒粒灼人的火星了。当然，麦其土司的麦地也不是宽广得没有边界。最后，人冲麦地，到了陡起的山前，大片的杜鹃林横在了面前，不甘地涌动了几下，终于停下来，哗啦一声，完了所有的劲。

"你说话了。"

广场上空空。只有翁波意西还坐在那里。坐在早上我们两个相见的地方。官寨里静悄悄的没有一声音。我真希望有人来张望一，真希望他们声音。秋天的太那么烈，把厚重的石墙照得白的，像是一铁铸的墙。太当了，影像个小偷一样赔在脚前，不肯把舒展一。

"很大的力量，控制不了。"

但不等他走到我跟前，两个壮的百姓突然就把我扛上了肩。猛一下，我就在大片涌动的人之上了。震耳聋的呼声从人群里爆发来。我在上，在人组成的海洋上，在声音的汹涌波涛中漂。两个肩着我的人开始跑动了，一张张脸从我下面闪过。其中也有麦其家的脸，都只闪现一下，便像一片片树叶从前漂走了，重新隐了波涛中间。尽这样，我还是看清了父亲的惶惑，母亲的泪和我妻灿烂的笑容。看到了那没有也能说话的人，一个人平静地站在这场陡起的旋风外面，和桃树重的荫凉为了一。

我不害怕，但也不知他们为什么如此欣喜若狂。

自从失去了，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短短的一刻，他的脸上变了一年四季与风雨雷电。

"方向？"

"你在，他们要靠的人指方向。"

我想我有明白了："我错过什么了？"

"有些时候。"

回望后，大片的麦没有了，越过这片被践踏的开阔地，是官寨，是麦其土司雄伟的官寨。从这里看起来显得孤零零的，带茫然失措的味。一莫名的忧伤涌上了我心。叫人民，叫百姓的人的洪把我卷走，把麦其家的其他人留在了那边。从这里望去，看见他们还站在广场上。他们肯定还没有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但我知有严重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情，在我和他们之间拉开了这么远的一段距离。拉开时很快，连想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但要走近就困难了。下，这些人都跑累了，都倒在草地上了。我想，他们也不知这样是为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奇迹现，也从来不是百姓的奇迹。这疯狂就像跟女人睡觉一样，的到来，也就是结束。激动，昂，狂奔，最后，在那里，像叫雨打的一团泥。两个小厮也叫汗得淋淋的，像到岸上的鱼一样大张着愚蠢的嘴，脸上，却是我脸上常有的那傻乎乎的笑容。天上的太晒得越来越猛，人们从地上爬起来，二三两两地散开了。到正午时分，这里就只剩下我和索郎泽郎、小尔依三个我们动回官寨。

"我的脚不在地上，我的脑了。"

"少爷就这样回来了？"

的面前，对着麦其土司，也对着众人大声说："这是神的眷顾！是二少爷带来的，他走到哪里，神就让奇迹现在哪里！"

"你真不想当土司？"

"让我想想

"你没有指给他们方向。"

翁波意西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激动的人群围着我在广场上转了几圈，终于像冲破堤防的洪一样，向着旷野上平整的麦地奔去了。麦已经成熟了。光在上面动着，一狼又一狼。人卷着我冲了这金的海洋。

"因为没有方向。"

那片麦地真宽啊，我走了一臭汗。

"你不知真发生了奇迹吗？"

"他们是像一洪。"

依他的话，好像是我失去又开说话了。

"你叫奇迹一样冲走了。"

活佛的话一，土司一家人张的脸立即松弛了。看来，除了哥哥之外，一家人都想对我这个奇迹的创造者表示什么，跟在父亲后向我走来。父亲脸上的神情很庄重，步放得很慢，叫我都有等不及了。

他没有再开，仍然睛和我说话。

"你到了力量？"

"你真是个傻，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