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你看见的？

姑娘：那会儿倒没有，他走来走去，象在想心事…

镜的(记起来了)：他挎着个包，排在最前面，总在那里看书…

镜的(忧郁地望着姑娘)：你…

大爷：噢。(望着主任。愣住，没主意)

姑娘：他看人的时候，神都不带眨一下，就象要把人看穿了似的…

[静场。光线转暗。远似乎有汽车声响，又响起仅能察觉的音乐，那沉默的人的音乐隐约再现。众人谛听，象是风声，接着，又消逝了。］

师傅：对了，俺咋没看见他啥时候走的？

母亲的(望着大爷)：您…

烦恼)：鬼叫个啥？你就不能坐下歇会！(蹲下。从工包里撕块旧报纸，拿片烟叶，搓碎，卷烟)

愣小：哪去？

主任：你怎么也不向他反映反映汽车公司的问题？群众对他们很有意见嘛！

镜的(往对面看)：那是往回去的站。

师傅(不安)：老，你说啥呀？这站不到城里？

主任(摇，叹息)：城里也不是天堂啊！还是回去吧。我儿该要办喜事了。（对师博）这位师傅是木匠活的？

师傅(放心地)：哦，老人家，你吓了俺一哩。(蹲下)

师傅：不去。

大爷：没准是在路那边上车吧？

姑娘(忧伤)：他还望了我一，就也不回往前走了。

主任：工钱除外，还饭，外加一天两盒带锡纸包的“大前门”(自言自语)别老是“大前门”了，叫商业局理科的听见就不好了！咳，咳！还不知你手艺怎样啊？

愣小(悲凉)：我就是要城吃酸去。

主任：还真拿糖呢！告诉你吧，城里人时兴坐沙发，谁还要你

师傅：晤。

愣小：没法儿不！

大爷：谁走了？

主任：你给我儿打家吧。耗着不也白耽误工？亏不了你的。

众人(除姑娘外，都兴奋起来)：谁呀？谁呀？说谁呢？谁走了？

主任：我跟人讲话，你小接什么茬？(对大爷)您不走我可走啦。

镜的：人家恐怕早到城里了。

姑娘：顺着公路，往城里去了。

姑娘(茫然)：车本没停，他自己一个人往城里去了。

母亲的：谁呀，您说谁走了？

主任：他没有收集…比方说，咱这里香烟供销的情况？开后门卖“大前门”的情况？

大爷：真有心计呀…

镜的：不会是上车了吧？

主任：回去呀。

姑娘(惶恐不安)：大家不都在等车…

主任：倒给他开前门了？

主任(对观众)：这一个个都中邪了。(对众人)喂，你们还不死心？走不走呀？

愣小：我还当你城去。

姑娘(望着母亲的)：大…

主任我风了？这老远的，还定到城里去喝那顿馊酒？没那么大的瘾。

姑娘：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师傅(看着镜的举动)：喂！

大爷(拍，恍然大悟)：对了，咱先还跟他招呼来着，也不吭一声就走了。

[主任走到师傅面前，向他摆了一下，示意让他跟着走。师傅还望着镜的。主任低望了望师傅的工包，用脚踢了踢。众人视线的循环便随之中止了。］

愣小：您真老糊涂了，就排在您里的那主儿，把哥儿们甩了，一个人不声不响溜号啦！

大爷(颤兢兢地对观众)：诸位也都等车？(自言自语)听不见。(更大声些)诸位等车回乡下去？(自言自语)还听不见。(对镜的)年青人，我耳朵背，你问问他们是不是回乡下去？要都回去.咱也别为这城遭罪了。

主任：往这还是那？(用手指着两个相反的方向)

大爷(对姑娘)：你怎么不早说？

师博：俺细木工、木活的，打那红木雕的太师椅，厅里摆的乌檀木屏风，你得起？俺祖传的手艺！

母亲的：噢，你们打起来，他拉架来着！

[众人互相望望，有所动心。］

主任(有张)：他别是城里下来调查的吧？他没有注意我们讲话，我同这老爷思想工作的时候？

大爷：如今这门在外，行路真难啊。(用手摸着铁栏杆，在栏杆里转着，琢磨)这通，都哪儿哪儿呀？别是等错了站吧？

愣小：嘿，那主儿呢？溜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