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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3)

“不是一回两回了。”

老窦急,不说话,黑着脸上去,一脚将老杨的鼓踹破了。

“董家庄劁牲的老董,你还记得吧?除了劁

卖东西讲究个吆喝。但老杨卖豆腐时,却不喜吆喝。吆喝分吆喝和细吆喝。吆喝就是就豆腐说豆腐“卖豆腐喽——”“杨家庄的豆腐来了——”细吆喝就是连说带唱,把自己的豆腐说得天坠:“你说这豆腐,它是不是豆腐?它是豆腐,可不能当豆腐…”那当啥呢?直把豆腐说成白玉和玛瑙。老杨嘴笨,溜不成曲儿,又不甘心吆喝;也吆喝过,但成了生气:“刚锅的豆腐,没这个那个啊——”可老杨会打鼓,鼓槌敲着鼓面,磕着鼓边,能敲打诸多样,于是另辟蹊径,卖豆腐时,脆不吆喝了,转成打鼓。打鼓卖豆腐,一下倒显得新鲜。村中一闻鼓声,便知杨家庄卖豆腐的老杨来了。除了在村里卖豆腐,镇上逢集,也到镇上摆摊;既卖豆腐,又卖凉粉。用刮篾将凉粉刮成丝,摆到碗里,搁上葱丝、荆芥和芝麻酱,卖一碗,刮一碗。老杨摊左边,是卖驴火烧的孔家庄的老孔;老杨摊右边,是卖胡辣汤也捎带卖烟丝的窦家庄的老窦。老杨卖豆腐和凉粉在村里打鼓,在集上也打鼓。老杨的摊上。从早到晚,鼓声不断。一开始大家觉得新鲜,一个月后,左右的老孔和老窦终于听烦了。老孔:“一会儿咚咚咚,一会儿咔咔咔,老杨,我脑浆都让你敲成凉粉了,一个小买卖,又不是挂帅征,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四十年后,老杨中风了,痪在床,家里的掌柜换成了大儿杨百业。别人一中风脑便不好使,嘴也不听使唤,呜里哇啦说不成句,老杨却脑不,嘴也不。不的时候嘴笨,而且容易把一件事说成另一件事,或把两件事说成一件事,了之后脑倒清楚了,嘴也顺溜了。事碰事理得纹丝不后,整日躺在床上,动一动就有求于人,这时就比不得从前,上、嘴上就得吃些亏;屋一个人,里就赶奉迎和讨好;接着人问他啥,他就说啥;不时常说假话,了之后句句都掏心窝。喝多了,夜里起床就多,老杨从下午起就不喝。四十年过去,老杨过去的朋友要么死了,要么各有其事,老杨了之后,无人来看他。这年八月十五,当年在集上卖葱的老段,提着两封心来看老杨。多日不见故人,老杨拉着老段的手哭了。见家人来,又忙用袖去拭泪。老段:“当年在集上买卖的老人儿,从东到西,你还数得过来不?”

,就拉着我掏心窝,他掏完痛快了,我窝心了。”

老杨虽然脑还好使,但四十年过去,当年一起事的朋友,一多半已经忘记了。从东到西,扳着指查到第五个人,就查不下去了。但他记得卖驴火烧的老孔和卖胡辣汤兼卖烟丝的老窦。便隔过许多人说老孔和老窦:“老孔说话声儿细;老窦是个急,当年一脚把我的鼓给踹破了。我也没输给他,回一脚,把他的摊也踢了,胡辣汤了一地。”

老李这才知,他们这朋友并不过心。或者说,老杨跟老过心,老跟老杨不过心。遂将老杨的座位,调到另一桌牲老杜边。杨百顺前一天被爹打发过来帮老李家挑,这话被杨百顺听到了。吃酒第二天,卖豆腐的老杨在家里埋怨老李的酒席吃得不痛快,礼白送了。不痛快不是说酒席不丰盛,而是在酒桌上,跟牲老杜说不来。老杜又是个秃上有味,肩上落了一层白。老杨认为自己去得晚,偶然挨着了老杜。杨百顺便把昨天听到的一席话,告诉了老杨。卖豆腐的老杨听后,先是兜扇了杨百顺一掌:“老绝不是这意思。好话让你说成了坏话!”

又说:

老杨在杨百顺的哭声中,又抱着蹲在豆腐房门,半天没有说话。之后半个月没理老。在家里,再不提“老”二字。但半个月后,又与老恢复了来往,还与老说笑话,遇事还找老商量。

老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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