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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四七二十四。”我说:“那县太爷要打你三十板。要不我代替县太爷打算了。”她一撇嘴说:“四七二十四还想打别人。”饭后我催思文打电话问工作的事,她问我先问哪一个,我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医院。”她说:“上通晚的班你可想好。”我说:“通晚的班更好,我一个人把事做完就算了,不要看见谁。”电话打过去,那边说要男的,思文说是自己丈夫找工作,他现在出去了。放下电话思文说:“要你去看看,去不去?”我说:“就我一个人去?”她说:“那个人讲话飞快,你听不懂的。只好我陪你去。”我坐着不动。她说:“怕什么呢,你怕?了不起了白跑一趟。”我说:“白跑一趟倒没事,不知道别人心里会怎么想,话都说不清楚听不明白,找工作!那不是不要脸吗?”她说:“你要想这是寻官不到秀才在的事,又不挖你一块肉。”我说:“去了去了!死就死活就活,人到了加拿大还要脸干什么。”
快走到医院了思文说:“话没听懂你别回答,由我来说。”我说:“那不一下就露底了?”她说:“有什么办法,要你练好口语,你又不听我的。”我说;“这几个月写论文,哪有时间。到北京去火车上我还带个小录音机听九百句呢。这里人讲话都那么奇怪,跟外国人似的。”她在我胳膊上用力一捏说:“还说别人奇怪,不说自己只会说ABC,又有道理!”站在医院门口她又教了我几句口语,我跟她念了几遍,说:“记着了。”
进了医院的办公室,桌边一个红头发的中年女人跟个高大的年轻人说什么。思文碰碰我的手说:“找工作的,要他回去听消息。”我说:“是不是我那份工作?”她说:“不知道。”我拉了拉她的手指指门说:“算了,没戏的。”说着想退出去。她一把攥紧了我的手,站着不动,眼睛看着那个女人微笑。那年轻人离开的时候,女人站起来送了几步,很热情地握手,说“Seeyoulater。”然后坐回到电脑旁,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问我们有什么事。我说:“Iwanttofindajobinthelaundry。”她一指桌上一迭表格说:“Fillinthistable。”又抵头去打字。我在桌子下摊一摊手,思文手轻轻摇一摇,朝桌上的表格微微一努嘴。我拿一份表退到门边沙发上去填,几个看不懂的地方,思文背对着桌子,挡住了那女人的视线给我指点。交了表女人要我们回去听消息,我转身就想走,思文对我一使眼色,又跟她描述我怎么能干,工作认真,力气大,随时可加班等等。那人把电脑打得飞快,不时抬头说一两句。后来有点不耐烦了,停下来对思文说:“Ihatetotellyou…”下面的话我听得有点模糊,意思却还明白。她在说很多加拿大人都没有工作,这份工作是不可能给你的。最后拉长声调说了一声“Ok?”
思文道一声谢和我出来。我阴沉着脸,心里反复念着“Ihatetotellyou”这句话。思文说:“这有什么呢,想一下就找到工作怎么可能?”我说:“没有就算了,放那些狗屁干什么!就因为我不是白人?”思文说:“要想得通,人家自己的国家嘛。”我说:“那这不是种族歧视吗?怎么加拿大也有种族歧视?”她说:“白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意思,表面看是看不出来的。其实这也不奇怪,你自己看黑人看白人心里的味道就不同是不?我来了一年,也很少碰到今天这样的事。她是不耐烦说漏了嘴。”我说:“照这么说我找工作更是一片黑暗见不着曙光了。”她说:“你急什么急,你!昨天才来的。两个月找到了你福大命大。”我说:“两个月不又等于丢掉几千万把块钱了。”她跺着脚说:“又拿中国钱算,什么时候把你脑筋中的那根筋抽掉才好。”我说:“两个人出国钱都用得光光的了,我只想捞点回来。走投无路找中国餐馆算了,洋人他总不会用中国的菜刀。老板再厉害,我反正只用两只手跟他做事,第三只手暂时还没长出来。”她说:“找中国餐馆算了!好轻松哟!起码你要作碰壁三十次的准备。”我说:“那加拿大对我就太残酷了。昨天早上我想着这里还跟天堂一样呢。”她说:“放宽了心你只管放宽了心,加拿大怕只怕来不了,来了不怕没有活路。”
思文牵了我的手在街上一路指指点点看过去。我说:“怎么你现在变成牵手了,以前你都是挽着我胳膊走的,那样我感觉自然一些。”她说:“加拿大没有挽胳膊的,你看哪里有挽男人胳膊的?”我四下张望了说:“倒也是,这里男女平等,手牵手最公平,谁也不依附着谁,你这倒学会了,别的又不学会。”她把我的手一捏说:“流氓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