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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情深一如既往。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暂时地忘记了内心的沮丧,给她的热情以热情的回报。最美好的日子是我休息而她又得空的那几天,我们坐在房子里,让春天的阳光照进来不知疲倦地说上一天废话,又做点好吃的。这样过了一天,她就说:今天跟过节一样。”我就说:“要是你愿意呢,咱们天天过节过一辈子。”她不接话却直管笑。
在这样的时刻在春天的阳光中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问我:“你是不是真心爱我喜欢我?”我相信世界上的女人在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大会商量好了要拿这个问题来反复盘问男人。我答得厌烦了自己不好意思再说出那个“爱”字,说:“一个问题问九十九遍就可以了,第一百遍是多余的,你说是不?”她说:“我心里它老是不放心。”逗得我真想笑。她说:“你装假很会装,极少数时候露出真面目。”我笑了说:“我抱着你亲你的时候就露出真面目,不理你冷淡你的时候都是装假的。”她乐得倒在我怀中,额头在我膝上一碰一碰,说:“你嘴巴涂了油,我说不过你!”我说:“天天抱你抱厌了没有?”她说:“你才抱了我多少!”我搂紧了她说:“你可以做到三天不要抱不?”她说:“那你可以做到三天不吃饭不呢?”我说:“三天不吃饭我肚子饥饿。”她说:“那我三天不要抱皮肤饥饿。”
我笑得喘气,说:“我今天喂饱你。”就从上到下抚摸她的胳膊,她头埋在我腿上,一动不动。好久我拍她起来,她说:“快睡着了。”我点了自己的面颊说:“这里亲一下。”她亲了一下,我说:“还有这边。”她说:“一边还不够还要两边。”我说:“为人民服务嘛,还讲价钱。”她正把嘴唇凑过来,一口热气喷到我脸上,撑不住笑了说:癞壳子啊!说你是个癞壳子,你就是个癞壳子。”停一停又说:“别人都说你孟狼有才能,一挥手就是一篇。”我说:“别人更说我有毛病,混了两三年还没浮出水面,英语也是个结巴。”她说:“那也是的。”我说:“别人说我有毛病的时候,我虽然很愤怒,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别人说我有天才的时候,我虽然很不好意思,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她指头在脸上刮着羞我说:“脸皮厚哟厚。说你是个癞壳子,你就是个癞壳子。”
有一次她拿了商店投递过来的一本时装广告在看,我把头凑过去,她指了上面的一个模特说:“这个胸脯大得吓死人,不好。”我说:“这才好呢,内容丰富,要不一览无余有什么好?”她说:“这有什么好,我一个同学的也有这么大,她烦恼得要命。”我马上笑着问:“她现在在哪里呢,她在多伦多不呢?快告诉我!”她把那本广告卷了敲我的头说:“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家伙!”还有一次我说:“给你说个笑话你听不听?”她说:“听。”我说:“听了又要说我这个人不高级。”她说:“你说,我不说你。”我说:“从前有个卖布的上厕所把尺忘在里面了,回头去找厕所里已经有了人。他敲门说,同志,我要尺。里面那人说,要吃也要等一下。一会那人出来了,他说,布尺,布尺。那人说,不吃又说要吃,门敲这么急。”她听了倒在我怀中笑得直颤,说:“知道你就说不出什么好话,你这个人真的不高级,别以为自己是幽默就掩饰过去了!”又向上望着我睁圆了眼,嘴唇蠕动着,半天吐出几个字:“我咬你”
到晚上天黑了我们出去,在夜色中牵了手走在春风里。因为对前景没有把握,我不愿有熟人看见自己和她走在一起。她似乎也明白着我的意思,顺从了我的安排,在天黑了才出来。躺在草地上我们看星星月亮,看飘浮的云,说些梦一样的话。春风给人以懒洋洋的温润的抚慰,树木在月光下透着微光,轻轻闪耀如披着梦。看不见的花朵在夜的掩护下沁出诱人的芳香向我们偷袭,不知名的虫儿在耳边轻轻诉说。沐浴在月光中说些梦话,叫人以为世界是为人精心安排的,为我们精心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