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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2/2)

“装吧!”司机一摇手,车厢里的几个装卸工,纷纷下车来。

“我大叔的石…”生急忙说“跟我的一码事。”

生听不去长才大叔罗啰嗦嗦的话了,心里正在想着砂石理站那个开票的女

司机在沙地上坐下来,燃了自己的黑雪茄,用怪异的光盯着生,说:“小兄弟,你给公社砂石理站过多少贡啦?”

装满了,装卸工们先后爬上车厢,裹衣襟坐下来。司机钻驾驶楼,发动了汽车,从车窗里探来,狡狯地笑着“小兄弟,日后甭忘了老哥给你搭过一回桥哪…”汽车开走了。

贡这个词,是生下到河滩以后常常听到的话,义是行贿。在学校里,老师讲到过贿赂,乡村人过去说“”真是形象而又确切。不过,捞石的庄稼人,既不习惯说雅的贿赂,也丢弃了太直太的俗语“”现在通用蓄而又通俗的“贡”这个词了。

“我儿也不在那儿!”曹生反还击“谁要是理站的大门——咱俩,谁是儿!”曹生解气地说,报复似的瞧着司机那张气得鼓鼓的脸颊。

生已经上汽车踏板,手抓着驾驶楼上的窗边儿,引着司机,一直开到长才大叔的石跟前。

长才大叔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盖着紫红印章的卡片装棉袄里袋里,舒悦地笑着。他诚恳地拍着生的肩膀,大嘴长唾沫星,动情地说:“俺娃到底念过中,懂得礼行,跟那混不一样…”

“是我大叔的。”生说。

“别人指派我来拉你的石!”司机说。

“四吨半。”生说。

生纳闷了,砂石理站开票的女姓甚名甚,他也不知,真是摸不着绪。看看司机忿忿不平的神气,不像说谎诓诈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车门打开,中年司机从驾驶楼里走来,到沙滩上,发稀疏而胡须茂盛的中年汉,凸着肚,帆布工作服的纽扣只扣住最下面一只,圆的肚衣撑得变了形。他走到石堆前,用脚拨拉一下石,看看成,随问:“这是你的石吗?”

“那么…是你舅还是你姨父在理站?”司机恶毒地嘲笑说“那么一个狗理站!”

可是,凭心而论,简单而年轻的中毕业生曹生没有通过此,连砂石理站的前门或后门一概没有去过。他压儿不认识理站任何一个人,即使想什么贡品,却是求告无门哪!他宁可去追拦卡车,和那些司机们纠缠,磨,而这乞求在河滩里没有人笑话。他追拦汽车的速度之快是无与比的,轻巧地上正在行驶中的汽车踏板的动作,也是无与比的。他曾经是本县中学生篮球代表队的主力中锋,那些笨拙的庄稼汉怎能相比呢!他的石没有过多的囤积而及时卖掉了。

“既然你没贡,既然没有你舅你姨夫在理站,那——”司机盯着生,两只鼓珠不怀好意地瞅着他“那么我问你,砂石理站那个开票的女,为啥把我调拨到曹村这个鬼地方来?为啥指名姓要叫我拉你的石?害得我多跑几十里路,多烧两公斤汽油…”

长才大叔已经在河里洗过脸上的血污,用衣衫的下摆襟渍渍的脸颊,捞起铁锨,帮着陌生的装卸工们装起石来,和占孙打架的事已经抛到脑后去了。刚撩拨了两锨,长才大叔停住手,从棉袄里掏一包“金丝猴”香烟,一一给装卸工们。司机瞅一得皱皱的烟盒,不屑地推开了。长才大叔把烟盒又生手里:“娃,你陪着师傅烟!”

“胡说…”生臊红了脸,心里忽然一动,会不会是她呢?她什么时候到砂石理站去工作了?他可一也不知晓。

地上爬起,对占孙骂:“狗日的,走着看,我跟你不得完…”

“我说准了吧?脸红了哇!”司机开心地哈哈大笑,更加放肆地取笑说“那女长得好漂亮!小兄弟有艳福…哈哈哈…”曹生的脸一阵阵发,心在脯里不安地弹起来。他的同班同学刘晓兰,什么时候到砂石理站工作了,暗中给他行着方便。他无法抵挡络腮胡须司机那锥一样尖锐的光,惶惑地避开

长才大叔一边抹着脖上的汗,一边把一张卡片递过来:“娃,你看,这上写着几吨?”

“有贡品我自个早享用了!”曹生斜瞅着司机,到了侮辱。你自个那么贪吃,以至把肚吃得连纽扣都扣不上了,却怀疑别人去贡。他不屑地一扭“我还没学会哪!”

“有这样疼人的妞儿暗中保佑你…”司机站起来,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背,得意地笑着说“你该当蹦起来才对呀!”

“那个长得怪疼人的女,再三叮咛我,‘你到曹村去装石,找一个曹生的青年…’”络腮胡须司机压细嗓门,愚蠢地模仿着那个女的嗓门调音儿,随之脸一变,戏谑地说:“那个女是你媳妇吗?我看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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