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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2/3)

“可以。”王书记脆地答应了“只是你得先找一个接班人…”

防寒设施:苫盖窗的稻草帘织好没有?烧的地灶盘好了没有?土准备得足不足?怀犊儿的母或母“小灶伙”缺不缺饲料?他是个庄稼人,自小喜牲畜;他是中共冯家滩的党的领导,知这些宝贝在一个生产队里的份量。

景藩老汉早已给自己找好了退路。他睡在县党校印着红字的净被窝里,想着分地分以后自己怎么办。社办砖场、化工厂、钢窗厂和农机修理厂,这些地方他当领导不行,当工人又不懂技术。他瞅中了场。他可以当一名完全合格的饲养员,挣一份工资,够他老年享用就行了。

“好嘛!社员正好赶上秋。”工书记笑嘻嘻地说,同时提醒他“甭说‘分’,是责任制,或者说承包,包,不是分田单。”

老汉嘿嘿嘿笑着,,随即说:“责任制落实了,我想…把支书的担卸了…我老了,跑不动咧!”

节过后,景藩老汉参加了中共河县委召开的农村工作三级会议。无论县委书记的长篇报告也好,农工长的讲话也好,小组讨论也罢,参观试也罢,都不能扭转景藩老汉心里那一层看法:单。责任制这个绕的新名词,老汉总是说不顺畅,他在小组会上仅有的一次简短的表态式的发言里,三次把责任制说成分田单,惹得同一小组里的男女哈哈大笑。他自己则在心里说,其实就是单嘛!地分了,分了,一家一自己庄稼,不是单是什么!责任制——那是把猫叫成咪,名词不同罢了。

景藩老汉实心实意地说“我想来起去,只觉得公社场合适。我去喂,倒是有经验…”

岂止是牲畜的安全越冬问题!冯家滩一百五十多,七、八百人,粮和棉生产,社员的生活和分,再加上连年不断的政治运动,这家那家的纠纷,足以使他从天不明起来,忙到天黑,甚至忙到夜人静,才能落枕。

得到王书记的允诺,他回到冯家滩,决贯彻执行中共河县委一九八一年“一号文件”照预先的计划,现在还不到夏收,土地和牲畜已经全了。等到二队最后分掉这两槽,老汉心里慨然系之:完了!他终于抑制不住心情的伤,涌泪了…

然而,党的决议他总要执行的,会议结束的那天后晌,他把带领他们来开会的河西公社书记者王引到县委党校院的一棵泡桐树下,真诚地说:“我保险赶搭镰割麦以前,把土地和牲畜分到社员里…”

景藩老汉结好纽扣,下了炕,他想立即到公社去,找王书记,到场去喂。土地和牲畜已经提前完成分任务,责任制落实了,至于中共冯家滩党支的接班人,让王书记派党委

“唔…”王书记警觉地瞅了他一,表示理解地说“那你得先给自己找个年轻人呀…你怎么办呢?”

一晃二三十年过去了,壮的庄稼汉冯景藩,已经变成一个两鬓霜白的老汉了。冯家滩耗尽了他庄稼人的黄金岁月,在几乎疲力竭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他拽着的冯家滩这辆大车好象又回到二三十年前的起上…他现在从村巷里走过去。夕映照着一座座庄稼院矮矮的房屋,狭窄的街巷里,这家那家门外的槐树或椿树的树上,系拴着一或者叫驴,悠闲地甩着尾,在夕余照里反嚼。这景象,使人一下回忆起合作化前乡村里的景象。景藩老汉背着手,心里灰败而又空落,匆匆走了自家的门楼,又一酸渍渍的东西从鼻腔里泛起来。他,使劲咳嗽两声,没有搭理老伴的询问,走里屋去,也没有吃夜饭,就脱光衣服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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