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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2/3)

“你爸一辈尽受苦,没享得一天福。”母亲声音委婉,有凄楚“他年轻时,跟你一样,直脾气,,把公家的事看得重,扑上趟上…落得啥结果呢?‘四清’时挨斗争,‘文化大革命’活活脱了一层…”

“俺爸要是听了你的话,现时,他可能比安国叔的官儿还要大。我哥,我,还有我,都会有商品粮吃了。逢年过节,一人引一个鬈发媳妇,回来孝敬你,妈怕是要喜得分不清前门和后门了。”二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嘻嘻哈哈地和母亲逗乐。

小院里很静,坐在槐树和香椿树密的荫凉下,仍然能到五月晌午光的人的力。驹抚一抚胀的脚腕,该当认真思量一下去县饮公司当司机的问题了。

“吃饭。”母亲在一旁坐下,招呼促儿端起碗,就记起老门时代给她的使命,开始把话引到儿的工作问题上来了“你爸…为你的前程…把心烂了…”

“我知…”驹仍然心不在焉,想着:彩彩把文生的信给我看,到底是啥意思?这个猜不透的姑娘…

“妈!谁不听你的话,肯定要吃亏!妈比诸葛亮还…”驹笑着,和妈妈逗趣,心里仍然在猜度着彩彩,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母亲脸上浮慈善的笑容,收拾了碗碟,放心地走回小灶房去了,那儿传来洗刷碗筷的声音。

“他当初要是听了我的话,离开村,现时会是啥光景?”母亲继续对端碗吃饭的儿说“你看看人家安国一家…就明白咧!”

“去?”母亲盯睛问。

“拿定了就好。”母亲仍然循循善诱“可甭经人一哄,又变卦。你爸就吃了这号亏!”

“你爸而今后悔了!”母亲长叹一声说“当初没听我的话,现时后悔跟不上了。”

“嗯…”驹吃着饭,应承着母亲的话,心里却在想:文生是个正式大夫,乡村人最看得起的职业;彩彩失掉文生这样一个未婚夫,怎么表现得这样冷淡,真的不在乎吗?

驹搓一搓手指,似乎有。如果去了县饮公司,开上一汽车,对这个职业的厚兴趣,肯定会使他适应新的环境,结识新的伙伴。他不会偷懒,会把一切任务圆满完成,待有机会转为正式司机,他就会一辈着永不会腻味的方向盘,过着有固定收的城镇工人的生活了。

驹停住搅动着的筷,这才明白母亲不是随随便便和他拉家常哩。母亲虽然一字不识,谈话的方式方法却颇有讲究,由远及近,一步一步伸展过去,直至接近她要说的中心话题,驹再也无心和妈妈逗乐了。

“我不会让人哄了。”驹说“妈,你跟俺爸都放心,我的主意定下了。”

破一。”驹说“过三两天就好了。”

“一步路走错,差得天上地下。”母亲并不在意儿说笑逗乐的神气,依旧耐心地行两个家的对比教育“你这回去工作,机会着实难得哪!”

这是一个诱惑力很的工作。在队的七年里,他开一辆草绿的“解放”卡车,在坦坦的戈滩上奔驰,蓝天,白云,羊群,情奔放的维族和哈萨克族男女…自从离开队,几乎没有摸过方向盘了。

“去!”驹一摆,主意铁定的样

可是,怎么从冯家滩脚来呢?去年,他从队回到冯家滩,房屋依旧,街巷肮脏,队里穷得拿不钱给牲畜抓药,他的心凉到脚跟了。薛淑贤的毁约,给他当面羞辱,使摘下领章帽徽而仍然穿着草绿军装的冯驹,几乎无路可走了。乡村里,虽然青年男女间解除婚约并不罕见,可是被迫解约的一方,无论男女,都不会到光彩…他终于忍受不住,和娃、德宽接了三队的工作,在全社员面前拍了脯。半年来,计划中要的几件大事,虽然艰难,总是开始了;唯其艰难,要他现在一拍离开冯家滩,还真有难分难舍的

“早拿定了。”快地回答。

“你的主意拿定着哩吧?”母亲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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