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起行礼，仍由青梅引着了门去。

纪氏哪肯就此打住？忙唤住她：“你急什么，吃了茶再走也不迟。”

纪氏等她了门脸便立时冷下：“去打听看看，昨儿夜里歆儿究竟有没有去过梨香院？”

纪氏只觉后槽牙被虫啮咬似的发。

沈歆都已经盘算得这么详细了？都计划到沈祟义回京之后的事了？

那么沈羲这番话说谎的可能便不大，如果沈歆不主动与她说起，她是不会生这些话来的。

纪氏只觉她这笑容格外刺，却不能不忍耐住，重复：“歆儿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缓缓呼了气，说：“紫薇去传个话给史瑞家的，让她挑几个壮勤快的婆去梨香院。”

不过小会儿的工夫，门厅里原先堆着的杂便见着空了。

紫薇看了沈羲，应声离去。

她固然对沈羲的话抱有疑虑，沈歆那丫她虽然得见的日不如沈羲这么长久，可是也看得来那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的可多了。”沈羲端茶又吃了，说：“说她送来的诗集是好的，还说让梁哥儿好生读书，又说等不日大伯回京，便请他专门指梁哥儿的学习。

外人都说大姑娘知书识礼温和谦让，可黄氏什么她不清楚吗？

沈羲笑着：“三婶可帮了我大忙了。”

如果把刘阁老这边攻下，沈祟义确是很容易就能调回京的不是么！

先前珍珠来求她拨人的事她自然知，下这节骨儿上她偏跟她闹一，若不是对她以往的印象太刻，真让人怀疑她是故意的！

又：“不知三婶还有什么吩咐？”

她拿指节骨着额骨，挲了一会儿抬起来，望着沈羲笑了一笑：“你们和好了便好。我没事了，你去吧。”

纪氏气闷。

“劳三婶惦记了。”

何况印象中沈羲傻是傻，却被沈祟义夫妇严格教育，无中生有搬是非这样的事，还是不曾有过。

沈羲回到梨香院，婆们已经在珍珠的指挥下火朝天地起来了。

事实上纪氏理家还是有她的一，发话下去后送来的婆个个膀壮腰圆，不输寻常壮汉。

“回府这么久，也没来及拾掇拾掇院，我该回去忙乎去了。三婶事忙，我改日再来给三婶请安。”

她会与沈羲这么亲近，并且说这么多也就更不合情理了。

凭沈羲的脑与二房如今的状况，她们是不可能会知，或者说关心长房有什么打算的。

有那样的母亲，沈歆又能谦逊到哪里去？

她支着额闭了闭，吐起气来。

尤其沈歆又与沈羲才发生过矛盾不久。

可仔细想起来，抛去沈歆何以会亲近沈羲这层不提，沈羲所说的这些却未必不是事实。

沈羲为难地：“三婶也知，我屋里人少，不去看着她们，实在怕不成。”

“此外还有许多，我倒是记不得那么清楚了。”

说着她便要往外走去。

黄氏不就是在为沈祟义奔走吗？她们既是奔这个去的，那这些话又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