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妹这么说话就外
了,古书说:‘生尽孝,死尽哀’,这本是
女的责任么,怎么能说是辛苦呢?你是
客,这里的事理应我来打理,只怕有不周到的,你尽
说就是了。”说完忙给姑姑让座。
两人禁不住笑了。但此刻正值丧,谁都不可造次,朱辉看了看左右,忍住了笑,小军也不敢笑了。
送走了姑姑,父俩坐了下来。朱辉知
父亲忙了多日,辛苦了。想让父亲早
休息。可是,当朱辉一抬
,他又看见了那张照片:父亲和吴书记周凤在一起的照片。
“大哥,我父亲死得早,我娘带着我兄妹三人,孤儿寡母,能记得那些艰难的,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了。十年前,你把我娘这样一个病病歪歪的孤老婆,接过来照料至今,今天又以孝
之礼送我母亲上山。此恩此德当容我来世再报吧!”说完,姑姑双膝跪地放声痛哭。父亲没防备姑姑的这一手,顿时傻了。还是朱辉反应得快,连忙拉起姑姑:“姑姑,你这是
啥呢?”
扶丧以后。送丧地人少了一些。一些关系疏远地乡亲或年纪比较大地乡亲。就可以不再送下去了。和朱辉走在一起地是表弟亦即姑姑地儿
小军。
“我告诉你:别的人我不知,这个周凤我知
,她是不会自杀的!她不是那
想不开的人。”
姑姑谢了坐:“大哥,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听说——’讲得轻松!你们公安局是什么吃的?”
小军:“辉哥。你听听。什么音乐?”
朱辉:“爸,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
父亲:“你问这吗?”
“‘听说’是自杀的。”朱辉把“听说”那两个字,说得特别重、特别慢。
父亲:“怎么,你认识他?”
朱辉:“爸,那么,你认识他们?”
父亲像是给谁重重地击了一拳,一下坐到了椅
上。
“都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妹,你今天说这个话就见外了。当年我落难至此,得你母亲收留,才得以渡过难关,我如不知
低,就难以在这世上立
了。自从我把母亲接过来起,她就不肯收我的房租了。于是,我就
月把房租给存起来了。看,这是我存的钱,是我
月给母亲的房租。现在就给你了。至于这厢房嘛,你如果能让我再住几年,容我慢慢把有些事情
理完了,我自会有个了断的。行吗?”说完,父亲就把存折递给姑姑。姑姑死活不要:“这个我是不能拿的,至于房
嘛,我娘早给我留下话了,这房
就归你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把这个事情讲一讲清楚,顺便拿几样母亲的遗
,留个纪念。你这样一来,我倒不好意思开
了!”
朱辉:“跟你站在一起的这个人叫吴腊吧?”
“生前?什么!——周凤死了!”
放着遗照地魂亭。
鼓手则跟在魂亭地后面。一路浩浩
前行。队伍行至朱家祠堂门
时停了下来。有人搁好了两张长凳。忤作们把棺材放在长凳上。亲属们手拉手围成一圈。左三圈。右三圈。转完圈。再重新上路。这就是扶丧。算是亲人向死者最后地告别。
父亲:“那就好!我也正等着那一天呢!”
姑姑站起来,拉着父亲的手:“大哥,我知,你是个好人。我知
母亲没有留下什么,就这个破厢房,也抵不了你这些年为我母亲
的那么多事。此回一别,我也不知
什么时候再会回来。以后清明、冬节,母亲和两个兄弟的坟,还是要指望你给上了。这里我先谢过了!”说着泪如雨下,又要下跪。这回父亲有防备了,没等姑姑跪下,父亲就把她档住了。
姑姑:“大哥,辛苦了。”
朱辉不语。
朱辉觉着音乐好熟。仔细一听。原来奏地是新近刚
行地《黄土
坡》。
父亲说:“这样吧,只要你信得过我,房的事,以后再说。这钱么,你还是拿着,这本应是你母亲的。你如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你用它作本钱,办一
事业,将来如果赚了钱,再还我也不迟。你看如何?”
“中间这个女的,我也认识,她是吴书记的老婆。她叫周凤,生前是个教师,所以,大家都叫她周老师。”
晚上,当哄哄的人群散去以后,朱辉和父亲回到了房间。两人刚刚坐定,姑姑来了。
姑姑想了一想:“那也好,我先收着,我也正想办一事业,向别人借,不如向自己兄弟借。托你的
吉,我要是赚了钱,连利息都给你算上!”
父亲:“当然!岂只是认识!”父亲显得有激动,自言自语
:“是该了断了!”
“大哥,大侄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父亲:“大老远的来了,何不再住几天?还有一些事要等你开了才能解决呢。”
小军:“也对,她不正要上《黄土坡》吗?”
朱辉:“好象是《黄土坡》吧?”
“这不在查吗?”
小军:“死的是老太太,赶什么时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