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丽珠也想带周凤去看望一下之庆，她早已托人打听过了袁之庆的案情：证据本没有，但是有人非要告倒他不可，正好最近两年蒋介石叫嚣反攻大6，上面对这方面的案抓得特别严，袁之庆算是撞到枪上了。那人只问了丽珠这样一句话：“他到底跟谁结了冤了？这个人要下这样的狠心死他不可呢？”最近生的一切和女人的直觉不由得让她对吴腊起了疑心，可是，吴腊他年龄的城府和周凤的单纯都不允许她把自己的怀疑说来。由此，她也越来越同情这个可怜的城市姑娘。

李警官:“幸亏你是三代贫农，啊，要不然，有你好看的！糊涂！没有阶级立场！”

丽珠：“快别这样，不要让人看见了。”

孙警官虽然对郝局长的案同李警官很有分歧，但是李警官这么一说，他也就连忙刹车不敢再问了，孙警官虽然贫农，可是，他却有个“右派分”的伯伯。58年的时候，中央原定58年粮产量3920亿斤，但由于“大跃”是以反“右倾保守”的“大辩论”开路的，谁把指标定得低了，就有可能被打成“右倾保守”而被“白旗”因而各地的的指标越报越。指标无法达到，就只好浮夸虚报“放卫星”月8日时有报纸报了一些地方小麦亩产2105斤的“卫星”到9月份就有报说有些地方的稻亩产已达斤了，真是“大放卫星”当时，县里要求各大队上报粮产量，如果实际产量报的话斤都难上，可是，别的生产队都报了伯伯是个老实人，心想“枪打鸟”报得太了，以后，追查起来责任难负，还是少报一吧，他就报了结果，第二天，县里就把他当作“右倾保守”的典型给抓了，而且一到底，撤消了他的大队书记职务，开除党籍，在大队监督劳动，一天只给一半工分。农村里不知什么右倾保守，只知有“右派分”这样一个称号，所以，都说他是“右派分”接着年到1961年的三年自然灾害中，一般人家中都揭不开锅了，他的家里更是不堪设想，实在过不下去了，他的妻带着女儿离开了他。现在，他伯伯还是孓然一，生活上还不时要孙警官的父母接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还问过了，犯罪嫌疑人羁押期间通常情况下是不能探视的。因为案件还于侦查、审诉、审判阶段中，为防止串供、反供，保障刑事诉讼的顺利行，据法律的规定，是不能探视的。”丽珠怕周凤还要去看袁之庆。

李警官：“这我们就不了了！反正上布置的任务我们总不能不完成吧？听说城市里前几年反右斗争也都是这样有指标的，要不然，怎么能把那些隐藏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揪来呢？我说老兄，你是怎么啦，你的**可不要坐错地方啊！”孙警官委屈地：“我…我只是问问罢了！”

了呢？”

现在李警官这帽一扣上来，孙警官知其中厉害，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家的原因，使得周凤长期于一压抑的状态，她的自卑让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是最不好的。可是，这在另一方面却使得她十分谦虚、谨慎，十分努力，在同事和朋友的心中反而更得人心，丽珠和周凤两人也更是情胜姊妹。周凤对待丽珠简直是一对待母亲的情怀，两人无话不谈，周凤更是无事不求助于丽珠。

“真的！丽珠，你真好！你都想到我的心里去了。”周凤一边说一边使劲眨着睛不让泪来，可是，那几滴泪还是顽地了来，周凤又用手背去了泪，长长地吁了一气。

丽珠：“周凤妹，你听我说，我托人去问过了，公安机关拘留犯罪嫌疑人的羁押期限最多不得过30天，所以，你别慌，之庆最多不过一个月就能回来的。”

周凤：“丽珠，之庆走后，我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我总觉得黑暗中一直有一双险、恶毒的睛在盯着我。肚里的小东西也越来越大了，你说我怎么办好呢？”说着，泪珠又挂了下来。

丽珠看着她那可怜的样，心中不由一阵心酸。可是，她怕周凤更伤心，她忍住了自己的情绪，轻描淡写地说：“又来了，你是林黛玉投的胎啊，泪这么多！别着急，过了这个月再说，我再找人想想办法看，好吗？反正，船到桥关自会直的，现在着急也是没用的。是吧。”

只见周凤慢慢升起了火，开始煮饭，她把锅洗净后，用葫芦瓢把唰锅的舀了来，顺手把后门一开，把唰锅倒了去，吴腊没防备，差给浇了一，还好他躲得快，周凤本就没想到还会有人躲在后门**她的家，她倒了又顺手把门推上了。她量了米，放了，就坐到灶下烧火。她往灶膛里添了两柴火，两只脚搁在灶灰缸的缸沿上，两定神得看着火苗快地动，看着，看着，她想起了那次吴腊教她烧火的情形，又想起了他劝她喝酒的一幕，耻辱和愤恨在心中熊熊燃烧，她使劲把火钳朝灶灰缸里“当”地一扔，吓了门外的吴腊一，他连忙一纵，躲到了一堆柴草后面，只见周凤拉开后门，一边泪，一边爬到了后山的山坎边上，使劲从山坎上了下来。

这天傍晚，吴腊来到了周凤家后门。周凤住在村的北边，屋后就是山，除了砍柴的人外，很少有人从她家后门经过。吴腊又趴在后门旁的板上，从门里往周凤屋里看。

溪北乡中心小学的办公室里，丽珠和周凤在说话，最远一张办公桌上，一位年轻男教师在批改作业。

周凤忍住了，用手背去了泪。

周凤又是顺从地。

周凤：“丽珠，我想到收审所去看看之庆。”周凤说着，泪就珍珠似的成串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