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烟忙捧了一本帐过来，笑：“少夫人教教我们，也让我们学一学。”

郑明珠本也喜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又是陈颐安给她的人，更又有面些，便笑：“你算你的帐，动作这样慢还好意思，回你瞧着就是了。”

顾妈妈呆在门，说不话来。

墨烟在里听着郑明珠吩咐，更是心中百爪挠心般的想知，见郑明珠回里屋里，她站起来，倒了茶递给郑明珠，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睛亮晶晶的，一脸讨好的笑。

墨烟笑：“还没有，我只想着先看完了庄里的，再来看它呢。”

她果然真的叹了气，心中倒觉得松快许多。

墨烟偷打量她，见她坐的端端正正，低着，耳边一只绿的似要滴来的耳坠便垂了下来，衬着脸颊，如凝脂冻玉一般。

郑明珠看到了墨烟投过来的目光，倒也不动声，又拿了另外一本起来看，同样还是这样快，等她八本都翻完了，墨烟那边还一本都没算完。

郑明珠把那八本帐分成了两堆，叫玛瑙：“使个人，去二门上把剪秋或是忍冬，不拘哪个给我叫来。”

那驾轻就熟的觉，能完全的掌握于掌之中的痛快，真是叫人迷恋。

墨烟看了两，就不敢再看，只低仔细看帐，郑明珠翻开第一页，一熟悉的叫她几乎要叹气的觉扑面而来，这才是适合她的嘛！

周旋于婆婆，丈夫，继母等等之间真是太累了，太复杂了，果然还是这个才是适合她的生活！

其他几个丫更不懂，听郑明珠说的这样玄奥，谁不兴趣呢，虽没围过来，也都抬看了过来。

翡翠便拿着郑明珠分来的三个铺的那几本去给他们，两人垂手应了，收了东西，自去办事去。

郑明珠便吩咐：“这里有三个铺的帐，你们带了人去铺里，把项销项的细账给我送来，总账上的所有笔数的细账都要拿到，另把这三个铺的掌柜和采买一并带来。”

墨烟忙笑：“少夫人这话婢可担不起，大爷只是怕少夫人劳累了，才叫婢来替少夫人打打下手，如今少夫人教教我，婢学会了，回去也好说嘴，显得没白来伺候一回。”

郑明珠笑：“其实就不看，也该知一半了。”

不过片刻，剪秋和忍冬一齐来了，在院里磕了，郑明珠看时，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都是十七八岁的样，眉目清，都一的穿着二门小厮的青衣服，剪秋看起来脱些，忍冬便显得稳重。

郑明珠还没笑，墨烟已经嗤一声笑了，又连忙捂住嘴低下去。

郑明珠看的很快，看起来她只是随便翻了一翻，本没有逐页的细看，后面的甚至连翻也没有翻，就笑起来，随手把帐合上。

郑明珠笑：“其实你都说了，铺里杂支多，又有销项项，那自然一个铺的帐该比一个庄更多些才对，如今八个铺，只有这样几本帐，显是只缴了总账来，不缴细账，这是个什么缘故？”

郑明珠笑：“我有什么好教的，原是因我不明白，大爷才叫你来替我看着的，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郑明珠笑：“哟，好甜的嘴儿，也罢，教你一个乖就是。”

郑明珠看的好笑，喝了茶，便问她：“这几个铺的帐你翻过没？”

墨烟的确是个伶俐的，便明白了：“少夫人说的是，查总账又能查些什么来呢？若是没有缘故，为什么不缴了细账来。”

墨烟是真好奇了，连忙说：“这是怎么说？少夫人教教我。”

墨烟吐吐，连忙继续回算她的帐。

郑明珠摇：“查总账其实也能查一半来，所以我才说，不用看帐，就能知一半，看了帐，自然就能知另外一半了。”

郑明珠笑一笑，不再理她，叫翡翠接过铺的账本，坐到炕上看起来。

留意着这边动静的墨烟见了，心中暗想，果然这位少夫人是不会的，倒逞。

郑明珠慢条斯理的说：“舅太太来了是客，那不过是和舅太太客气罢了，不然和客人争执起来，岂不是笑我们家无礼了，自然只得客气些，只是咱们家的事，难还听舅太太的不成，那咱们家成了什么了，妈妈连这个理都不懂吗？”

心里却嘀咕：少夫人这也算算账？连算盘都不使。

玛瑙便去吩咐小丫，墨烟好奇的很，又见郑明珠和气，便大着胆笑：“少夫人要使他们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