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若未闻，快步离开这座青玉小楼。她对少夷轻佻暧昧的言行素来看不上，可不知为何，方才被他赞赏，自己好像又没那么生气。

话音一落，忽觉脚下猛然一震，封印指甲与骨的两尊珊瑚架也晃了数下，他习以为常，倒是对面的白泽帝君奇：“为何地颤？”

芷兮默然片刻，缓缓转过，淡：“你这番挑拨离间的话反倒让我清醒过来，即便我这一生都不能与喜的神君厮守一，我也不会变成你这样堕落的家伙。”

少夷还是笑：“我这样堕落的家伙也有在意的东西，师，我有个忙要请你帮呢。”

五个时辰，白泽帝君在这里不吃不喝不动看了五个时辰，朱宣帝君觉得自己快疯了。

白泽帝君收回竹签，一直凝固不动的脚步终于迈开，转下塔：“现在再派神官去看一下。朱宣小鬼，下去送客罢，盛宴不要办了。”

她的努力，竟然只有他注意到了。

白泽帝君走至窗边，仰望着外面至明珠散发的明亮光芒，一寒意忽然自脚底传至后背心，他生一不好的预，而他的预素来很准。

不能再这样下去！朱宣帝君清了清嗓，第一零八遍试探着问：“白泽帝君…您在这碧琉璃塔内待了五个时辰，可会气闷？不如一同去下面喝些茶吃些东西？”

无甚影响？神界土地乃是构造五行规则之本，地颤怎会无事？

没错！以白泽帝君的德，他真能偷走蚩尤大君指甲跟共工大君骨的事！可断，血可，宝贝绝对不能丢！朱宣帝君正襟危坐：“既然如此，那本座还是陪着帝君罢。”

芷兮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不明的酸楚与委屈，长长叹息了一声。

“五十日前才看过。”朱宣帝君见他谨慎，便不敢怠慢“比之十年前暮冬，扩了不到半里，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白泽帝君也不回：“你这小鬼自己下去就是了，难还怕本座偷你的宝贝么！”

芷兮满雾地应下，便见他温柔笑：“芷兮师今日这番妆容，实在是十分秀，师应当时常打扮才是。”

月上中天，玉府内所有楼阁上的明珠将四下里照得亮若白昼，屏风后丝竹笙簧还在继续，天舞女仙们也依旧在妖娆舞动着，酒与佳肴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过这些好像都跟朱宣帝君没什么关系。

少夷摸了摸，似是有些为难：“我想下界看看延霞，听说师的父亲掌南天门一带，有师作陪，下界定然方便许多。”

芷兮更加错愕：“你…看延霞？你…”他终于知良心啦？

*

，你说的情况，我可遇不上。”

“神族下界并无限制，为何还要我帮忙？你自走你的，没人会拦你。”

。。。

芷兮不由哑无言，愣了半日，又意兴阑珊地放下双手，好荒唐，她怎会与这个堕落的家伙聊起来？在他里的喜大约是那些放狼形骸的风雪月，玩够了直接便走。

“想是离恨海又在扩张。”朱宣帝君不以为意，扭看看天“快时了，这些年天天一到时便地颤，帝君不必在意，无甚影响。”

白泽帝君怔了片刻，扭过望向朱宣帝君：“你有没有派神官去看过离恨海的情况？”

少夷笑而不答，只轻：“师答应我便是了。”

她转就要离开，忽听少夷在后面柔声：“你心里不痛快，他们不知，即便知，也不会在意。师是喜自己折磨自己，还是喜自己快活些？”

他面如土，傻傻地坐在碧琉璃塔第七层冰冷的地板上，失神地看着对面的白泽帝君，这位帝君还在两放绿光地守着天神封印内的指甲跟骨。

从清早明殿门，到如今这余晖满地的青玉小楼，整整一天，只有他赞了她细心的妆容。

他沉半晌，从怀中摸一把细细的竹签，随手一掷，竹签们似有灵一般贴在琉璃墙上，款款挪动，最终拼成一付卦象——咦？坤上离下，地火明夷，好凶险的卦。

芷兮错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