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躲避他唯有以步步近为策。

这才真真是天崩地裂。玄乙差疯了，一面拽衣服，一面使劲推他，一直朝后躲，简直是满床，扶苍索一把将她拖过来，她立即用袖捂住脸，死也不松。

扶苍吁了气，把她揪下床：“再说一个字，今天就不许吃饭。”

推开他，却又矛盾地用手指去勾住他的袖。

玄乙把脸埋在枕里，屏息静气，过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玄乙没有追问，玩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又开始恶习重现去抠云纹。好多年没抠，都有生疏了，扒拉半天那些银线也不松，她忽然低低唤他：“扶苍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

秋日艳渐渐穿过月窗，落在层叠的纱帐上，龙公主的睫了，在指尖轻轻颤抖，刮在肤上而麻。她慢慢睁开，四目错，在下界替他了结因缘的最后，看着她的是这双睛。

他摇了摇。

“是说双修是遗憾的那些？”

扶苍把胳膊放在她面前，合适的距离。

隔了片刻，却觉他拉起被把她一盖，随即再无声息。

她方要将衣裳拉回，早已有一只修长的手替她慢慢拽起落的丝衣，一将断裂的衣带重新好，脑门儿上一沉，他的额压上来：“下次不要再说那些话。”

她轻：“你的重担是我？”

可是，幸好他没有鲁莽。

扶苍师兄。她这一声竟唤的他心一颤。

扶苍用指尖缓缓拭她漉漉的睫，从来没有见过她泪，傻孩。

玄乙把脸贴上去，闭上，两颗冰粒般的泪从睫里来，落在他的袖上。

她极慢极慢地把被揭开一，冷不丁对上一双专注漆黑的，他就坐在旁边。她倒一凉气，忽觉扶苍的手放在被上，低声：“你真的希望再把我推走？”

他的袖近在前，暗银线绣的云纹抠起来手特别舒服，先用手指扒拉松，再用指甲一给它拽来。她非常喜这件事，她已经两万三千年没有摸这片云纹了。

扶苍反勾住她的中指，玩赏鲜艳如火的蔻丹：“放下心里长久以来放不下的一个重担。”

扶苍轻柔却决地把她从被里捞起来，衣冠不整地抱怀中。她初时微微挣了两下，随后却安静柔顺地依附在他前，脸埋在领的云纹上。

玄乙握住他的手指，犹带鼻音：“了结因缘是什么觉？”

慢慢推了推他放在被上的手，只碰了一下，他的手便迅速离开。

他并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从容，她自始至终的逃避终究还是会叫他到些许烦躁，那天她试图逃回钟山，虽然因着古的事又回来了，却像一悬在他心的针。

秋日艳已落在他腰间的纯钧上，剑柄的宝石发璀璨的光芒，玄乙伸手摸了摸，丝质的长衣顺着肩膀落在肘间，她的衣裳刚才被扯下来，还没整理好。

她沉默了半晌，右手的剧痛好像一瞬间全又回来，扯得她睛里也是刺痛无比。

不要太近，也别离开，慢一，太近太远都是互相伤害。

她的衣裳几乎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