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潜意识里又觉得这大约不是被浊气染，玄乙的龙鳞像是被她内的浊气撕脱的，如果上报执掌主将，只怕对玄乙不利。

芷兮只觉心快要蹦咙，隔了半日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受伤了。”

她大约是疯了，玄乙这个情况如此诡异，本应上报执掌主将，是被浊气染的话，也好有个相应的救助法。

芷兮怔怔看着她指中汩汩的鲜血，忽然想起很早以前，这小公主还没长齐龙鳞时，也受过伤，那时候自己还和古找来上古方，替她天天熬制十全大补汤。

她是指龙鳞掉落？还是受伤？还是…这已被渐渐收敛内的疯狂浊气？

她不禁低声：“你的伤很重…怎么办？”

玄乙大息，还是不说话，锐利的视线胶着在她面上，过了很久很久，目光终于变得柔了一些。

芷兮惊疑不定地停下脚步，看着她捂住腹，那里鲜血汩汩而，似是受了极重的创伤，不止如此，她后背也有同样极的伤，像是被什么咬来的——什么东西能咬伤长满龙鳞的烛氏？

玄乙再度开，语调缓慢：“师，答应我。”

谁知这赤红纤细的影忽然一颤，竟了下去，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芷兮急忙将她抱起，她腹与后背的伤实在太，烛氏又万法无用，不能用回术治愈。她到手足无措，慌张地四张望，莫名有些心虚，像是怕被战将们看到。

这是…烛龙神！芷兮倒一凉气，被浊气染了？！是谁？从型大小来看，难是小龙君？

她是被浊气染？还是…

玄乙没有回答，被华胥氏剑气所伤，即便有痊愈能力，想长好也慢得很。她息着撤了冰刃，转便要离开，芷兮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往那边去！”

重的息回在空寂的林间，赤红的艳影在地上痛苦地扭曲，一片片龙鳞落在地上，她上的浊气也越来越重。芷兮错愕地看着她偶尔抬起脸，那张清艳绝的容颜也是血模糊，被漆黑的浊气缭绕，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

那边有战将行，会被发现。

“师。”她声音有些沙哑“别说去。”

她躲在一株大的槐树后，探小心张望，却见不远矮小的树丛在剧烈摇晃，倏地立起一条通漆黑的龙，它周浊气缭绕，正痛苦异常地在树丛中扭曲着，漆黑发光的龙鳞一片片掉下来，鲜血淌雨滩中，染红了地面，再一寸寸结成寒冰。

踯躅了片刻，芷兮把地上所有的龙鳞都捡起，细细用雨把结冰的血冲净，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警惕地御风而起，专门捡枝叶繁密的地方飞，曲曲折折绕了许久，落在一山坳中，长袖一挥，地上的树木立即为术法扭曲掰直，编织成一座不大不小的树屋。

她正要上前相助，却见那漆黑的龙剧烈扭曲了数下，骤然又化作一赤红的纤细影——是玄乙。

龙鳞渐渐不再掉落，玄乙面惨白，捂住腹血不止的伤，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冰刃没有扎下来，却也没有后撤。

芷兮禁不住倒一气，在林间痛苦挣扎的赤红影倏地动了，似疾电般落在她面前，密密麻麻漆黑的冰刃看便要将她扎穿，却又忽地停在她前数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