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默然颔首，他没能来得及阻止，不然她大约不至于一睡不醒。

脚步声渐近，少夷的声音骤然响起：“先生，好久不见。”

哦？来了？白泽帝君立即放下手里的书，下木椅：“迎来。”

“父亲陨灭在即，阿乙的婚事我主，我把她给你了。”

白泽帝君看着他面上沉静而邃的神情，这张脸又熟悉，又陌生，他被前这位辈分年纪都比自己大的帝君叫了上千年先生，这会儿份暴了，他居然还自己叫先生。

他的作风自己并不大喜，还有讨厌，可他如此密的筹划，卑鄙而又冷酷无情的推手段，在众神的地下了这么件惊天动地又无声无息的大事，实在是不简单。

始终弥漫着一郁，目光胶着在小妹和父亲上，一言不发。

清晏说完便不再说，翻躺回榻上，又一次合上。

扶苍坐在榻边摸了摸玄乙的发，她还没有醒，倒是换了个姿势侧卧，手掌乖巧地搭在前，白玉一般，他便握住一手指细细挲。

这样伤心的婚事一定不是龙公主想要的，更不是他要的，他希望她满面幸福笑意嫁来青帝，而不是隐隐着泪光。只是，她遭遇的这一切，怕是再难无忧无虑地笑来。

嗯，确实有些不合时宜。白泽帝君朝殿内指了指，又：“那就些合时宜的事罢。”

扶苍停了一会儿，：“那里是她的家。”

清晏合上，他这个小妹，永远把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往往只有等她了，他们才能明白她那些从来不说的情。

白泽帝君一时忍不住开：“涅槃重生是什么觉？”

扶苍的手掌轻轻贴在她冰凉柔的面颊上，指尖一去碰她密的睫，现在还是先不要醒，继续睡罢，不然见到钟山帝君的陨灭，她又会伤心。

却听清晏低声：“听说阿乙斩杀了青元大帝与勾陈大帝，是真的吗？”

少夷微微一愣，随即却失笑：“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不合时宜？”

破碎的家而已，小妹今年不过三万三千岁，寻常神女在这个年纪仍在父母膝下撒受，她却为了父兄独个儿跑去离恨海，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目睹阿娘陨灭后，又一次目睹父亲陨灭。钟山实在不是个好地方，让她在青山绿的青帝无忧无虑罢。

白泽帝君却暗暗叹了气，奇怪，难他又料错了？从芷兮的话里推测，少夷明明对玄乙存了些若有若无的别样情意，他既狠过一次心，把玄乙送上陨灭之路，难不成这次还要狠心？这位上上代青帝君可真真是卑鄙毒辣心如铁石。

白泽帝君还要火上浇油：“看也看不好他们，还是好生歇息罢。”

清晏理也不理他。

“等天帝将此事下了定论后，你把阿乙带走罢。”清晏声音冷“不要让她留在钟山，那里不是好地方。”

急促的脚步声自绿琉璃桥上传来，一个神官匆匆了延和，躬行礼：“白泽帝君，有客到。”

没一会儿，便见绿琉璃桥上款款行来一位着玄黑华贵长衣的神君，随着步伐，额上的火红宝珠也微微晃动，往日披散在后的长发，今日却用金线绕了辫，搭在肩上，下面坠了致的玛瑙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