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yin不可轻

中华乃文章大国，北大为人文渊薮，二者实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倘机缘巧遇，则北大必能成为产生文学家的摇篮。五四运动时期是一个juti的例证，最近几十年来又是一个鲜明的例证。在这两个时期的中国文坛上，北大人灿若列星。这一个事实我想人们都会承认的。

最近若干年来，我实在忙得厉害，像５0年代那样在教书和搞行政工作之余还能有余裕的时间读点当时的文学作品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幸而我还不能算是一个懒汉，在“内忧”、“外患”的罅隙里，我总要挤chu点时间来，读一点北大青年学生的作品。《校刊》上发表的文学作品，我几乎都看。前不久我读到《北大往事》，这是北大７0、８0、９0三个年代的青年回忆和写北大的文章。其中有些篇思想新鲜活泼，文笔清新俊逸，真使我耳目为之一新。中国古人说：“chu3凤清于老凤声。”我——如果大家允许我也在其中滥竽一席的话——和我们这些“老凤”真不能不向你们这一批“chu3凤”投过去羡慕和敬佩的yan光了。

但是，中国古人又说：“满招损，谦受益。”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ti会这两句话的han义。“倚老卖老”固不足取“倚少卖少”也同样是值得青年人警惕的。

天下万事万wu，发展永无穷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是绝对错误的。你们对我们老祖宗遗留下来的浩如烟海的文学作品必须有shen刻的了解。最好能背诵几百首旧诗词和几十篇古文，让它们随时han蕴于你们心中，低yin于你们口tou。这对于你们的文学创作和人文素质的提高，都会有极大的好chu1。不guan你们现在或将来是教书、研究、经商、从政，或者是专业作家，都是如此，概莫能外。对外国的优秀文学作品，也必实下一番工夫，简练揣mo。这对你们的文学修养是绝不可少的。如果能zuo到这一步，则你们必然能rong会中西，贯通古今，创造chu更新更mei的作品。

宋代大儒朱子有一首诗，我觉得很有针对xing，很有意义，我现在抄给大家：

少年易老学难成，

一寸光yin不可轻。

未觉池塘chun草梦，

阶前梧叶已秋声。

这一首诗，不但对青年有教育意义，对我们老年人也同样有教育意义。文字明白如画，用不着过多的解释。光yin，对青年和老年，都是转瞬即逝，必须爱惜。“一寸光yin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yin”这是我们古人留给我们的两句意义shen刻的话。

你们现在是chu1在“燕园幽梦”中，你们面前是一条yang关大dao，是一条铺满了鲜hua的yang关大dao。你们要在这条大dao上走上６0年，７0年，８0年，或者更多的年，为人民，为人类zuochuchu类ba萃的贡献。但愿你们永不忘记这一场燕园梦，永远记住自己是一个北大人，一个值得骄傲的北大人，这个名称会带给你们mei丽的回忆，带给你们无量的勇气，带给你们奇妙的智慧，带给你们悠远的憧憬。有了这些东西，你们就会自qiang不息，无往不利，不会虚度此生。这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信念。

１９９８年５月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