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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胡适之先生墓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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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胡适之先生墓前

我现在站在胡适之先生墓前。他虽已长眠地下,但是他那典型的“我的朋友”式的笑容,仍宛然在目。可我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笑容,却已是50年前的事了。

1948年12月中旬,是北京大学建校50周年的纪念日。此时,解放军已经包围了北平城,然而城内人心并不惶惶。北大同仁和学生也并不惶惶;而且,不但不惶惶,在人们的内心中,有的非常殷切,有的还有点狐疑,都在期望着迎接解放军。适逢北大校庆大喜的日子,许多教授都满面chun风,聚集在沙滩孑民堂中,举行庆典。记得作为校长的适之先生,作了简短的讲话,满面han笑,只有喜庆的内容,没有愁苦的调子。正在这个时候,城外忽然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大家相互开玩笑说:“解放军给北大放礼炮哩!”简短的仪式完毕后,适之先生就辞别了大家,登上飞机,飞往南京去了。我忽然想到了李后主的几句词:“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唱别离歌,垂泪对gong娥。”我想改写一下,描绘当时适之先生的情景:“最是仓皇辞校日,城外礼炮声隆隆,han笑辞友朋。”我哪里知dao,我们这一次会面竟是最后一次。如果我当时意识到这一点的话,这是han笑不起来的。

从此以后,我同适之先生便天各一方,分dao扬镳“世事两茫茫”了。听说,他离开北平后,曾从南京派来一架专机,点名接走几位老朋友,他亲自在南京机场恭候。飞机返回以后,机舱门开,他满怀希望地同老友会面。然而,除了一两位以外,所有他想接的人都没有走chu机舱。据说——只是据说,他当时大哭一场,心中的滋味恐怕真是不足为外人dao也。

适之先生在南京也没有能待多久“百万雄师过大江”以后,他也逃往台湾。后来又到mei国去住了几年,并不得志,往日的辉煌犹如chun梦一场,它不复存在。后来又回到台湾…

我现在站在适之先生墓前,鞠躬之后,悲从中来,心内思chao汹涌,如惊涛骇狼,yan泪自然liuchu。杜甫有诗:“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我现在是“焉知五十载,躬亲扫陵墓”此时,我的心情也是不足为外人dao也。

我自己已经到望九之年,距离适之先生所待的黄泉或者天堂乐园,只差几步之遥了。回忆自己八十多年的坎坷又顺利的一生,真如一bu《二十四史》,不知从何chu1说起了。

积80年之经验,我认为,一个人生在世间,如果想有所成就,必须ju备三个条件:才能、勤奋、机遇。行行皆然,人人皆然,概莫能外。别的人先不说了,只谈我自己。关于才能一项,再自谦也不能说自己是白痴。但是,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谈到勤奋,我自认还能差qiang人意,用不着有什么愧怍之gan。但是,我把重点放在第三项上:机遇。如果我一生还能算得上有些微成就的话,主要是靠机遇。机遇的内涵是十分复杂的,我只谈其中恩师一项。韩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dao、受业、解惑也。”gen据老师这三项任务,老师对学生都是有恩的。然而,在我所知dao的世界语言中,只有汉文把“恩”与“师”jin密地嵌在一起,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名词。这只能解释为中国人最懂得报师恩,为其他民族所望尘莫及的。

我在学术研究方面的机遇,就是我一生碰到了6位对我有教导之恩或者知遇之恩的恩师,我不一定都听过他们的课,但是,只读他们的书也是一zhong教导。我在清华大学读书时,读过陈寅恪先生所有的已经发表的著作,旁听过他的“佛经翻译文学”从而zhong下了研究梵文和ba利文的zhong子。在当了或滥竽了一年国文教员之后,由于一个天上掉下来的机遇,我到了德国哥廷gen大学。正在我入学后的第二个学期,瓦尔德施米特先生调到哥廷gen大学任印度学的讲座教授。当我在教务chu1前看到他开基础梵文的通告时,我喜极yu狂。“踏破铁鞋无觅chu1,得来全不费工夫。”难dao这不是天赐的机遇吗?最初两个学期,选修梵文的只有我一个外国学生。然而教授仍然照教不误,而且备课充分,讲解细致,威仪俨然,一丝不苟。几乎是我一个学生垄断课堂,受益之大,自可想见。“二战”爆发,瓦尔德施米特先生被征从军。已经退休的原印度讲座教授西克,虽已年逾八旬,毅然又走上讲台,教的依然是我一个中国学生。西克先生不久就告诉我,他要把自己平生的绝招全传授给我,包括《梨俱吠陀》、《大疏》、《十王子传》,还有他费了20年的时间才解读了的吐火罗文,在吐火罗文研究领域中,他是世界最高权威。我并非天才,六七zhong外语早已sai满了我那渺小的脑袋瓜,我并不想再sai进吐火罗文。然而像我的祖父一般的西克先生,告诉我的是他的决定,一点征求意见的意思都没有。我唯一能走的dao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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