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邕：读‘庸’，唐改南晋州置。即今广西南宁市。

狄公西偏院时，见张岚波在池塘观鱼，狄公拜揖了，递上名帖。那张大人正为池塘里一条行将死去的金鱼奉奉恻隐，与狄公寒暄几句，又聊了些今夜酒宴的话，便急忙传话要人去抢救那条濒死的金鱼。狄公便乘势告辞，张岚波也不挽留。

①簟：读‘垫’，竹席。

狄公到有踟躇不安，答：“学士大人，那首诗还是十多年前写的，现在恐怕一句都背不上了。大人若是一定要看时，待晚生回浦找来呈上。”

“哈哈，恕老夫直率了。那肯定是一首糟糕的诗。诗里倘有佳句、警策，自然通生光。你的诗本已平平，且无佳句、警策，日一久便背不来了。古人不是说‘怀珠而川媚，石蕴玉而山辉’吗？——你读过圣上的《告征西军圣谕》吗？”

狄公拜会毕邵、张两大人，只觉焦，刚才张岚波无意透的一件事却使他萌生了许多好奇。晚上宴席间将还有一位曾经名满天下后又声名狼藉的大诗人席。他万没想到罗应元的葫芦里还埋了这一味药，夜里的酒宴想来是十分发兴的了。再者，狄公对那位尚未见过面的如意法师也有厚兴趣。

“大人，这个晚生却能背诵来。”狄公答。“那是宗皇帝颁赐给军事上失利的征酉军一鼓舞人心的圣谕。这圣谕改变了整个凉州战场的形势。大人，那开的几句庄严雄伟，气魄阔大，使人想起秋时周宣王的师。”

狄公长揖拜辞，得书斋，下殿，转东院又急忙忙奔西院来拜会张岚波大人。

“呵，狄县令。与你谈话真有一乐趣，使老夫竟几乎忘怀所以。好吧，晚上见。晚上我很想听听你们年轻的官员聊聊衙里的话题。”

学土哈哈笑声来：“新奇的理，有趣，有趣。诗歌固然要人能懂，但要的是言志抒情，在宣达情志的过程中传自己脉博的动和呼的节律。韵律最是至关重要。狄县令不妨将你的《劝农诗》背几句老夫听听。”

邵樊文说得眉飞舞，项颈上的青都在隐隐蠕动。

“正是，正是。狄县令，我猜来你是忘不了那篇圣谕的全文的。因为那实在是大唐开国以来最好的一篇文字了。它的节奏与参战的征西将士们的脉搏一并动，使人鼓舞激奋，不能自己，真所谓‘霑于云雨，象变化于鬼神’。说来也惭愧，这圣谕正是老夫替圣上起的草。好，不谈这个。狄县令可知县令之职往往是宦海沉浮的起，老夫三榜起先也只是个县令，后来升迁到岭南邕州②当刺史，三年又调这婺州③金华府。十八年前九太忤逆谋反，这里着实混了一阵，后来妖气靖除，适巧老夫的几篇议论文学的文字惊动了宸听，便被召为集贤殿学士，之后又代理过集贤殿的知院事，专掌圣上制诏、书敕之事。那年还有幸陪侍圣上去川蜀宣恩，途中我写过一首《蜀中山川颂》，很得圣上嘉许。我一直认为那是老夫一生中最好的一篇文字，也是老夫荣华的峰。”

③婺：读‘雾’，古州名，隋开皇十三年由吴州更名，治所在今浙江省金华县。

注释：

走着想着，不觉已到内衙门首，狄公猛想起他还没有向罗县令汇报在孟菽斋家询问女仆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