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噢，忘了告诉罗大人，我过蓝宝石坊时，小凤凰与我一轿来了，她要先来县衙看看舞池，今夜她将演最迷人的舞曲《紫云凤凰》。”

中秋雅会，两大人拍手称善。玉兰小里还断然拒绝了我的邀请，说是带罪之，无颜面见一班故老相识。我说无妨，诗苑不比官场，并不拘泥那一陈陋之法度礼数，且又是我个人设下的私宴，席间只叙友情与诗歌，不议政事及刑案。玉兰小这才芳意回转，赏了小弟的光，答应赴会。如此一来，我们今夜的聚会自然又增不少。”

门开了，一位着玄轻纱罗裙的颀长女飘摇了书斋。见她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娉婷的段自有一动人的丰韵。细自皙的脸面不施粉黛却清光照人，眉嘴角已有几丝浅浅的皱纹。一堆乌黑的长发分作三绺盘绕在。发间不见有钗簪，手腕手指耳垂并无镯钏玉坠等首饰。

玉兰一见罗应元便个万福，开言：“多谢罗大人盛情邀请。顺便也可告诉大人，贱妾的案刑已经决定重审了。”

玉兰拍了拍小凤凰的肩笑：“一个年轻女人在任何贵人面前都用不着自惭。好了，罗大人，狄大人，晚宴上见。”

①稔：读‘忍’，熟悉。

玉兰瞅了狄公一，只平平叙了礼。转又对罗应元说.“罗大人增添不少麻烦了，今天我心情很是舒悦，我竟还有若许多朋友。在狱中一个多月恍若隔世一般。”

罗应元笑：“玉兰小，今夜是诗人们的雅会，敝县略办小酌，大家务必尽而散，为诗林艺苑留下一风韵迹。明夜中秋，月华团圆，我们再去城外翠玉崖排下野宴，诗放歌，庶几不辜负了这人间佳节。”

罗应元叹息一声说：“玉兰这女不仅才华非凡、容貌端丽、且格十分韧。”他拉开了一个屉，取一厚迭案卷，说“狄年兄，这是玉兰小案的全案卷的抄本，我着实了寻觅功夫。我想你对白鹭观一案应是兴趣的。案卷前我还加注了一个简要的解释，以供你明了全案情的本末，在夜宴前你最好空先读一遍。”

罗应元：“狄年见此话差矣，小弟尚有一个夙愿，多年来我想为玉兰的诗集撰本笺注，开卷小传便碰上玉兰这恼人的案，故迟迟不得遂愿。年兄最是律法谙，刀笔纯熟，不知肯为玉兰一案草撰一本辩词否，依了律法条例，—一为之辩解。她的事如蒙刑超豁，则不仅玉兰小额手万幸，也是为诗苑建了一大功德，望年兄千万不要推阻。”

狄公微笑着看了罗应元一，答：“我明白了。”

“如此说来，端的是好。玉兰小这一向吃苦了。邵大人、张大人一直盼望能见到你，你们都是诗苑词场的至了。如意法师也在这里。我再与你见一个你曾仰慕的人——我的同年狄相公。他现在浦县当县令。”

玉兰小一拍手，一个约十七、八岁的苗条女走书斋来，先朝罗县令躬行了个舞姿的叩跪之礼。她穿大红遍地金对襟罗衫，下着翠蓝拖泥妆百裥裙，腰系一条大红丝绦，腕上笼着金压袖。前缨络缤纷，裙边环珮丁冬，满翠珠堆盈，好个妆艳扮。只为官府有召，特地这副装束先声夺人。只可惜了容貌不扬。她那长长的尖鼻和那对明显斜视的无光的睛给人留下刻的印象。她的发从平的前额向后拢梳，在细长的后脖项束成一个小小的珠光摇曳的堕髻。

注释：

玉兰搀着小凤凰山书斋去看舞池，并拜会邵、张两位贵宾和如意法师。

狄公大为动，称谢：“罗相公乃如此委备周到，真是一个难得的殷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