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狄大人，你认识朱红？你已见到了她？”如意法师惊问。他的一对蛤蟆般的大睛全突了来。上面布满了血丝，一张正在咀嚼的大嘴惊愕得咧开着。

“当然是间接关系。我在金华碰到了莫德龄将军的一个姓宋的侍妾的儿，他也在查寻那个写匿名信的人。”狄公说着向满座客人溜了一瞥。

邵樊文、张岚波、如意法师、狄公、罗应元一并走近亭，轻轻哦，不由频频叹息，心中称许。罗应元命伺役将玉兰小的诗拓下明日雇匠工准备两方诗匾，将《痴情郎》、《痴情女》两诗分别镌泐②一并悬挂在这亭内，聊记一时之胜，并望留芳后世。

“若是知，我自会告诉官府的。”她举杯一饮而尽，又说：“不过，或许也不会告诉他们。”

狄公见玉兰小就坐，便凑上去说：“玉兰小，我阅读了有关白鹭观案的一应录词文本，觉得这案不无蹊跷。未知小愿不愿意由我起草一份申辩书以利刑明判。”

狄公又说：“我细观了这案本末，觉得最令人不解的还是那一封告发你的匿名信。这告发的人怎的如此清楚白鹭观内的事情？侍婢才死三日便事发了，小不觉得这一很可思么？小难对这写匿名信的人真的一都不知首尾么？”

①碓：读‘对’，用于去掉稻壳的脚踏驱动的倾斜的锤。

“因为这匿名信与秀才被杀有关，故我同罗县令已专门调查了莫德龄将军的案。”

不眠长夜为怨情。

“你是说那个姓宋的秀才吗？听说是前天被人杀害了。”玉兰。

玉兰显然不想让狄公手她的案。

知郎朝朝逐新，

邵樊文问：“那么狄县令你已找到了这个凶手？”

“谢谢狄大人费心。如果我认为有必要申辩，我自己会斟酌措词的，无需劳动大驾。”

②泐：读‘勒’，铭刻，用刻刀书写。

邵大人、张大人、如意法师又回到酒桌上，大家提议为玉兰小的诗而饮三杯。客人都是海量，谁都没有失去镇静自制。然而玉兰小的中已闪耀起狂的光芒，她的神被题《痴情女》时的诗思，被狄公一番撩拨的话，被这上品的香酒刺激得亢奋起来，狂起来。脯低起伏，细细的息声，心脏的动声，狄公都能隐隐听得。他想此时必须更下挑逗玉兰说话，刚才玉兰后一句话已暗示她知写匿名信的人，只是不愿说姓名而已。

邵樊文说：“莫德龄追随九太谋逆。当年圣上派来钦差将他正法了。我当时是金华的刺史，一直协助钦差日夜捉拿逆党，这莫德龄的案是翻不了的。且他心术不正，诽谤朝廷，尽立过许多军功。”

寄词新题《妾薄命》。

注释：

玉兰小惊异地望着狄公，问：“十八年前我才十二岁，这与我有何系？”

张岚波了话：“我对莫德龄将军的谋反案亦有所闻，只不知他与这宋秀才之死有何关涉？”

狄公继续说：“一个偶然的机缘我碰到了宋秀才的同母异父妹妹。她是南门外那荒凉的黑狐祠的女巫；她衣衫褴褛，半饥不饱，日夜与狐狸为伴，情景十分惨凄。”

狄公大声说：“我还要补充的一是，宋秀才的母亲即莫德龄的那位姓宋的侍妾是一个不贞的女，她与一个夫私通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女儿也住在金华。宋秀才得知此事便来金华找寻到这位同母异父的妹妹，想从她的里探到她母亲的夫的姓名。他认为这个夫是写匿名信置他父亲莫将军于死地的人，而那夫得了信息，便杀害了宋秀才。他恐怕十八年前的情败，毁了他的前程和名声。”

狄公又开问：“告发你的那封匿名信使我想起十八年前一封告发莫德龄将军谋反的匿名信。这两封信可能是一个人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