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早晨，狄公直到升堂前一刻才匆匆赶来衙舍。他的四名亲随早在那里等候。

狄公jing1神困倦，脸se苍白。昨夜他为三位夫人整理了一夜行装，今天一早拨chu四名军健，骑ma荷戈护送她们chu了州城。如果一路不遇下雪，三天便可到达太原。

狄公rou了rou发红的yan睛，qiang打起jing1神，说dao：“昨夜我回衙舍便去看了潘丰，果然与我tou里的猜度不悖。他看上去不像是杀人犯，似乎对家中发生之事一无所知。”

陶甘问dao：“那么，前天潘丰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狄公dao：“刑bu律例规定，我不能一人在大牢里私自鞫审，待会儿上了公堂再问他便可知dao。噢，昨夜我没要你们三人一同回衙，此刻我只想问问你们在酒宴上见到有什么异常之chu1吗？我自己也许是有点touyun恶心，总gan到朱员外的宅院里弥漫着一zhong奇怪的气氛。还有，我在他的后hua园里还闻到一gu血腥之味。”乔泰、ma荣互相看了看，不由都耸了耸肩。陶甘捻了捻颊上三gen长mao，慢慢开口dao：“昨夜碰巧我与蓝大魁坐了邻座，彼此又都不好喝酒，故闲聊了不少话。蓝大魁听说潘丰被缉拿很不以为然，他虽未正面评说潘丰，但却说叶泰不是一个行正路的人，不过，叶彬人倒不坏。”

狄公问：“蓝大魁熟悉叶泰？”

“嗯，叶泰曾拜蓝大魁为师学拳术，但只学了一个月蓝大魁斥退了他，不认他作徒弟了。他说叶泰心术不正，只想学几路伤害人的绝招。”

狄公又问：“他还说了叶泰什么没有？”

“没有。后来他便与我玩七巧板。我几乎被他迷住了。”

“七巧板？”狄公惊讶地说“莫不就是孩童玩的那zhong七巧板？用七块ying纸板可拼chu各zhong各样的图形。”

ma荣dao：“正是。这是蓝大哥的癖好，他能在一闪念间将见到的东西拼chu来。”

陶甘点点tou：“ma荣弟说得对，蓝大魁往往拿这一绝招与人赛赌，没有不赢的。他拼chu的图形维妙维肖，极有生趣。”

狄公不由好奇：“陶甘，你不妨拼几个图形与我看看。”

陶甘从衣袖中取chu七块ying纸板，合成一个正方形，说dao：“这副七巧板正是昨夜蓝大魁送我的。”

他将七块纸板搅luan，说dao：“我先让他拼chu一座鼓楼。他三下两下就拼了chu来。我又让他拼一匹奔驰的ma，他也一拼而就。我又叫他拼一个在公堂上跪着告状的人和一个喝醉了酒的衙役和一个翩翩起舞的少女。他也拼了chu来。这时，我不得不认输。”

狄公不禁大笑。又说dao：“既然昨夜你们都不曾gan觉有什么不安，想来是我自己过min了。不过，朱达元的宅邸大得确非寻常，生人进去恐怕都会迷路。”

乔泰dao：“朱家在那里不知住了多少代了。宅子愈古老，稀奇古怪的幻觉愈多，神秘的气氛愈nong1，也最易给人有不安的gan觉。”

陶甘dao：“适才我倒忘了说了，昨夜我见于康那小子神情很有些异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肯定认为他的未婚妻随人私奔了，故心中很是痛楚。”

狄公点tou说dao：“我们得赶jin问问他，多从他口里打听些廖小姐近来的情况。廖文甫来衙里总是为他女儿chui嘘，适足反证廖小姐的品行还需好好访查。此外，你们可向街坊邻里打听一下叶氏兄弟的情况，尤其是那叶泰的行径，看看蓝大魁对他的评议是否正确。不过，千万不要鲁莽造次，惊动了他反而误事。”

早衙升堂，廊庑下早挤得水xie不通。潘丰杀妻携去夫人tou的消息不径而走，早传遍了整个州城，故早衙看审的人十分拥挤。朱达元和蓝大魁也在看审人群之中。

狄公发下令签，不一刻被告潘丰便被带上公堂。衙卒替他去了枷ju，喝令跪下。叶氏兄弟俩原告则在公堂另一边跪定。看审的人群发chu一声声“嘘嘘”的叫喊。狄公将惊堂木一拍，喝令“肃静”堂下当即鸦雀无声。

狄公喝dao：“潘丰，本堂问你，前天你因何离家外chu？”

潘丰小声答dao：“回老爷问话，小人本是老实的生意人，靠买卖骨董为生，从不敢zuochu犯法的事。只因山羊镇的一个农夫在他ma圈后挖chu一尊青铜炉，约我去看货议价。我知dao那里原有一个汉朝王侯的墓葬，偏巧那天天气又好，故我匆匆吃了午饭便chu州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