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了那单间，绕过厅，到了账房门，掌柜惶恐地后面跟定。

狄公，又问：“你可亲看见那四个后生走浴堂？”

狄公又问：“米铺的廖掌柜买的单间小池挨着蓝大魁的单间吗？”

“老爷，他大概是买的红筹码去单间小池了。我们三人在大汤池里都不曾见到他。”

账房很快将一叠黑筹码查验了，不觉失声叫：“老爷，果然三十六号黑筹码不见了！”

荣赶忙上前一把将那后生揪到狄公面前。

“不，廖掌柜的单间在西厅，蓝师父的在东厅，中间隔了大厅。大厅里放着许多床榻，烧着炭盆，供客人休憩躺卧。”

“老爷，我记得十分清楚。”账房胆怯地答“蓝师父如往常的时间来这里买了五个铜线的红筹码，就摇晃着了浴池。”

“你可记得蓝师父浴池后，挨着来的是些什么人。如果是熟识的客人，你当然能说他们的姓氏。”

账房踌躇了一下，摇了摇。

狄公挥手叫荣将那后生放了，转命账房：“你快将黑筹码理一理，有没有缺了的。”

账房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下，答：“记得蓝师父去后，第一个来的是杀猪的刘屠夫，他买的是两个铜钱的黑筹码，是洗大汤池的。之后是米铺的廖掌柜，他买的也是五个铜线的红筹码，洗单间小池。再后，再后好像便是四个后生。三个有面熟，都不是正上的人，的是偷摸狗的营生，一个还是掏摸的手。只有一个不曾见过，穿的黑衣黑，上一黑帽，压到了睛下，看得不甚真切。”

“都是黑筹码。老爷。我们这里红、黑筹码不仅区分大汤池和单间小池，而且凭筹码由伙计收衣服。这样一来可防止不付钱的人偷偷溜来洗澡，二来也防止洗完澡穿错别人衣服。收衣服的橱柜也漆成红、黑两以示区分。”

那后生惊恐地望了望狄公，答：“其实我们三个并不认识那黑衣黑的人。前天我们来这里洗澡时便见他在浴堂门首转来转去，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今天我们来时，他便尾随着我们一同了浴堂。”

狄公回问乔泰、荣：“你们查问客人姓氏、分时可曾见一个黑衣黑黑帽的年轻后生？”

狄公问正在拨着算盘的老账房：“请你讲讲蓝大魁来浴堂前后的情况，看来你是这里不受怀疑的唯一的人。”

“了汤池之后你还未看清他的面目？”

狄公温和地问：“你们一伙中有个穿黑衣黑，黑帽的吗？”

荣答：“没有。如果有一个如此打扮的客人，我是不会不留意的。”

“是的，老爷。他总是独自一个来的。”

“他个矮小纤弱，一黑帽得很低，我只隐约见他前额一绺卷发。他并不与我们答话。对，老爷，他的一对睛凶光毕。”

“老爷，我未亲见那四个后生离去。发现蓝师父事时，汤池里外的人都惊呆了，很快衙里便来了人，锁了大门—一查问姓氏、分…”

“他们四个买的是什么筹码？”

“他是独自一个来的吗？”狄公问。

“你能说他的相貌吗？”

账房：“看来这四个后生尚未浴堂，老爷你看，那个在大镜前梳发的便是其中一个。”

细细推敲。洪亮，你去唤几名番役来将蓝大魁尸运回衙门去。——我这里再去问问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