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小妇人并不认识那女，猜想来必是一个女。几天后我们又去市廛，记得那天很冷，朱员外穿着狐裘袍，上一黑帽。”

十倍。朱员外又要我助他办理一件小事，我当然一答应，随他吩咐。”

狄公：“你与朱达元同谋拐骗杀人，手段残忍，依律当斩，快与我画押！”

“到了朱员外家，他将那装有人的包袱扔在园一角，带着我转弯抹角，曲曲折折走了好一阵，到了一个十分幽僻的所在。他说：‘从今后你就在这房里住下，一日三餐自有人服侍，休得担扰。我明天再来看你’。我见那房间里屏帷床席，十分齐整。第二天一早，朱员外就来到我的房间里，问我他送我的金手镯收藏在家中什么地方了，说昨夜匆匆忙忙竟忘了一并取带回。我告诉他那对金手镯放在衣箱的夹层里了。他说他将去我家将那对金手镯取回。我要他顺便将我最心的一件罗衫和一条狐裘袍也取回来，他答应了。但他夜回家来时只带回了我的罗衫和袍，他说那对金手镯不知怎的竟不见了。我胆小害怕，要他陪陪我。他说他的手得厉害，要找大夫抓药，改日再来看我。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老爷，我说的句句是实，但求老爷宽恩，超豁了小妇人。”

“三天后，我在市廛上见到了朱员外，他说那女愈来愈不像样，脾气很坏，故他想将那女偷偷带到我家，教训她一顿。我说我丈夫午饭后即要去山羊镇买一件骨董，恐怕要两天才能赶回来，他说正好。”

“当天晚上，朱员外将那女装扮成一个尼姑模样带来我家。我正想上前同她说话，谁知朱员外将我推到一边，叫我去准备酒菜。我只得独个去厨房。等我准备好了酒菜来卧房叫他们时，见那女已被勒死在炕上。朱员外坐在一张凳上，一不小心手粘着了那方茶几的新漆，正在使劲地拭。朱员外叹了一气说：‘那贱货不听我的话，自找死路。好了，既然她已死，且死在你的卧房里，你如何脱得这人命系？如今只有一条活路，你快穿上这女的衣服，与我一起回家，从此就藏匿在我家，我的第九房太太’。说着，他迅速将那女的衣服全扒下，扔给了我，叫我赶快换上。我只得从命。他又从我手指上摘下银指环在那女的手指上，想了一想，又拿下了指环上的红宝石自己藏过了，叫我去门外等候。我在门外等了好久，才见他提着两个大包袱来，说：‘我怕人家认那尸不是你，故将她的颅剁了下来，与你的衣裙鞋袜一并带去我家。从今后人人都是你死了，而你正可与我百年恩夫妻。’我叫：‘你这傻瓜，你不看她这装束打扮，正经是个未嫁的姑娘，一个女，而我…’他笑：‘这贱货早已不是女了，她与我家于康那小早下了手脚。你们两个都无瘢痕胎怀，肤又相似，外人哪里分辨的？’于是我们两人再去厨房端来了酒，天哪！我害怕极了，但朱员外他竟还有说有笑，很快便将那酒全数吃了。洗了盘碟杯箸，将一切收拾齐整，乃偷偷乘黑夜爬后墙溜走了。”

潘叶氏画了押，泪如雨下。书记将录下的供念读一遍。两名衙卒上前给她上了十斤重的大枷，押下死牢监候。

“朱员外说他要请一个女到他家去，那女也早已同意，只是有个老婆总是死死跟定了那女，故她迟迟脱不得来。——一天，朱员外陪同我去市廛上，果然见到那女。我几次努力去接近那女，但碍于那老婆跟随着形影不离，我们也只得作罢。”

“市廛的丁字街，正围着一群人看江湖艺人耍猴戏，那女和老婆也在人群之中观看。我挤去凑近那女耳边，朱员外吩咐说：‘姑娘——于相公要见你。’那女一听，果然偷偷跟随我了人群，那老婆正看得迷，并未觉察。于是我将那女引到朱员外事先指定的一幢宅，朱员外则跟随我们后而来。了那幢宅，朱员外对我说三日后市廛上见，便将门关了，我只得独个回家。”

狄公又唤廖文甫上堂来，数斥：“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女儿廖莲芳既已许下了于康，因何变卦赖婚，拖延时日，迟迟不将女儿嫁，致使这般意外奇祸，悔之不及，父母的都要于中汲取教训。我命潘丰将装有廖小尸的棺材付与你，你如今将这颗人了尸择吉日些法事盛殓安葬了。我将从朱达元的家财中拨一笔钱来作为你的补偿。本衙委托于康代理朱达元的家财折算，家中浮财除分与他八个妻妾使各自归宁之外，余宅邸、田产全数籍没缴公。”

狄公问：“你可认识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