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赵俨答应了一声“那时候…刚才说到哪儿了？”

“什么？！”曹闻言火起——昔日袁术官拜虎贲中郎将、冯芳官拜西园助军校尉，两人厚胜过兄弟，袁术逃洛，也多蒙冯芳竭力掩护。后来冯芳不幸染疾英年早逝，据说临终之际曾以妻托于袁术照顾，而袁术竟把人家的女儿照顾到自己后去了！这还是当年那个英气发的袁公路吗？人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哦，我正好带着一只卤，就掰下两只分给他们吃。他们饥饿至极纷纷抢，在下动了恻隐之心又把整只都给了他们。哪知他们吃完之后仍不肯散去，跟在我后。我就问他们为什么还不走，您猜他们说什么？”

“吕布之女尚幼，还未成婚。”

这么一问曹也不好意思说不愿意了，只得着：“伯然只讲，不过咱们长话短说，我与荀令君还有许多政事置。”

“袁术厉内荏，既怕曹公之王师，又惧吕布之威。他两度征伐徐州，知吕布之勇，便与其约为儿女亲家，聘吕布之女与其袁燿为妻…”

“可曾成婚？”曹忍不住打断他。

“是您的故人之女啊！西园校尉冯芳之女被袁术立为皇后了。”

『①曹所担任的司空，位属三公之列，故其下尊称他“明公”“三公”是指太尉、司空、司徒，太尉军事，司空监察，司徒民政。』

赵俨继续：“后妻妾数百人，又是绮罗丽服，又是珍馐味，而士卒饥馑挨冻缺衣少，江淮之地几乎人民相。去年在下曾率领族人途经淮南之地，那是在冬天，路过一个荒废的村庄，正好遇上几个四五岁的孩正在边乞讨，我观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就想周济他们一番。恰好我所携中有一只卤，于是…”

“这个嘛…”这次赵俨搭了话，慢条斯理“淮南本是富饶之地，但自袁术到此骄奢逸挥霍无度，百姓苦不堪言。他当皇帝改九江太守为淮南尹，修建殿宗庙，还在寿南北郊天祭地，费不可胜计。而且据传闻，他后妻妾有数百人…”说到这儿他忽然问曹“曹公可知袁术称帝，所立皇后是谁？”

“卤。”曹耐着提醒。

“什么意思？”曹没听明白。

“不清楚。”曹哪会关心这事。

曹搪：“不知…找您再要一只？”

曹长一气，又看了一荀彧，俩人会心地了。常言“疏不间亲”倘若吕布与袁术因儿女亲家结为盟友，那将实力倍增为害东南；但现在还没有正式结亲，那事情就可再生变数。

赵俨眯的小睛忽然睁大了：“他们以为一只有四条！”这个故事看似可笑，但其寓意却令人不寒而栗。四五岁的孩都没见过一只，竟以为跟驴一样也有四条，足见江淮之民困穷成什么样了。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袁术还在骄奢逸，着不切实际的皇帝梦。

杜袭似乎看了他们的心思，放声笑：“以在下之见，袁公路待死之贼，吕奉先反复小儿，皆是标卖首之辈！在下愿请一支人，不过旬月之间取此二贼人献于明堂之上。”

曹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呢，实在不知该说他什么好，既然人家愿意等，那就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吧。荀彧也颇觉尴尬，赶转移话题：“那淮南之地民生如何，未知可以支撑袁术攻伐几载？”

曹不禁摇叹息：“昔日我与袁公路一同逃洛，原以为能同举大义讨伐董卓。没想到一颗无意中捡到的传国玉玺，竟会把他祸害成这样。莫说他当不了统一天下的皇帝，就是当上也是个地地的昏君。为了大汉朝廷社稷，更为了江淮的百姓，我一定要除掉这个利令智昏的凶徒！”他又想起在河北举着大印沾沾自喜的袁绍，死在自己屠刀下的张邈、王匡，在陈留上吊而死的韩馥，这些起兵关东的义士们，平生的志愿全被这个世吞没了，分扬镳彼此间都成了势

这话大得都没边了，莫说如今不可能即刻发兵，就是发兵又岂能在旬月之间连破此二人？但杜袭是目中无人也好，是不切实际也罢，至少放句提气的话，曹看着他撇着嘴煞有介事的样，也不好打击他的忱，只咽了唾沫：“绪勇气可嘉，此事待朝廷商议之后再作定夺。”这不过是一句委婉的拒绝，杜袭还真当回事了，拱手：“那在下就在许都静候朝廷决断，时刻准备领兵发。”

不咳嗽还好，这一咳嗽赵俨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赶慢条斯理地解释：“抱歉…此事不过是在下偶然遇到的，觉得颇有，其实可以讲也可以不讲。讲了未必有什么帮助，但是不讲在下却忍不住还是想说，明公①与令君愿意听吗？”

曹与荀彧都觉他说话跑题了，怎么连卤都来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打断，曹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不是，”赵俨面带苦涩“他们找我要另外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