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恍惚见梁县方向有一帮人绝尘而来，

王必这次可真吓坏了：“主公，您可不能自残领罪啊…”郭嘉本想说几句兴话让他兴，谁想惹这样的祸来，赶跪倒在地：“主公总统大军，效命天，实乃朝廷之依仗。今天下未宁，岂可自戕？”

王必咽了唾沫，只得拱手：“士卒无败麦，犯者死。”

“话虽如此，但王服生张扬，又居功自傲年轻气盛，也未必牵挂其父生死。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曹明明对董承、王服有些猜忌，却不敢公然夺其兵、罢免其官。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轻易置便会动摇人心招惹不满；而且有他们在朝，还可以树为标榜，象征宗室、外戚支持曹。所以曹不能动他们，至少在与袁绍决战之前还不能动他们。

曹冷笑一声：“哼！光天化日众人亲见，你无需再替老夫遮掩。但说无妨！”

荀攸虽于审时度势，但对政变谋一类蝇营狗苟的事情却不似董昭那般关注，只是摇：“我听令君言讲，当年王服随主公一并迎驾洛，亦有迁都功劳，想必与董承不是一党。何况梁王居此，倘王服作于许都，岂不是害了他父王？”

曹捋了捋胡须：“老夫踏麦田，当以军法置。”

王必领命而去，三军将士知曹割发代首无不肃然，莫说践踏麦田，就是原先那些抱怨的话也不敢再说了。荀攸取过布带，亲自为曹束住短发，郭嘉又给他好兜鍪，三人拉继续前行。不多时，大队士卒渐渐了麦田，大家举目一望，梁国所治梁县已遥遥可见，当今梁国王刘弥就居于城中。一见此城曹倏然想起梁王弥之偏将军刘服，回对荀攸：“前番归京，那赵达来传闲话，好像说王服与什么人有来往，吾恐他勾结董承，必将为害于肘腋。”

王必哪敢杀曹？这不成了笑话了吗！赶反驳：“《秋》之义，罚不加于尊。”他没理可讲，把刑不上大夫那一搬了来。

“军令？！什么军令？”王必瞪着睛装糊涂。

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以死领罪，不过自法自犯总得样，沉良久才：“王犯法与民同罪，何况老夫？然征战在即，为军帅不可自杀，以刑代之。”说着低摘下兜鍪、掉簪，左手抓住发髻，右掌宝剑一挥，竟将半截青丝割下！

王必闻听呼唤，赶从人群中挤了来：“主公有何吩咐？”

《孝经》有云“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故古人重发，只有犯罪之人才截断发，名唤“髡刑”众人见曹当众截发，尽皆愕然。他将宝剑还匣，把那半截发髻与王必：“将此发传示三军，就说老夫践麦，本当斩首，为主帅权且割发代首。若是再有人犯军法，一定不饶！”

曹摇了摇：“昔日萧何制律令，韩信申军法，张苍为章程，叔孙通定礼仪，天下无不遵行。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说着话他已把佩剑擎在掌中。

这一变故甚是突然，四下的军兵都忍不住围拢观看，荀攸、郭嘉等也都下了赶过来。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坏麦者死是他订下的规矩，偏不想别人纷纷遵守，自己却踏田地坏了军法。曹环顾左右，长叹一声翻下，问：“行军主簿何在？”

——正逢麦田之中栖着一只寒鸦，闻听曹的笑声惊诧而起；绝影xx见一黑蹿天际，不由得嘘溜溜一阵嘶叫，四蹄慌窜麦田之中。曹勒缰绳守住绝影，但见得已踏坏了一大片麦田。

“兵之际，老夫有何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