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关中叛乱规模之大为二十年来所未有,韩遂、马超、程银、成宜、梁兴、马玩、侯选、张横、杨秋、李堪等十余部尽皆起兵,还有太原商曜为策应,枹罕的“河首平汉王”宋建为后援,羌胡势力也答应随时接应,活动于兴国一带的氐族首领杨千万也表示愿意入伙,总兵力将超过十万,顿时多了几分信心。如今韩、马两家率先举兵,其他各路也即将行动。刘雄的地盘在蓝田,是最靠近潼关的一部,只要进入潼关进逼弘农,就能打钟繇一个措手不及,等到后续人马赶到,便可以拿下弘农郡(弘农郡,治所在弘农县,郡县同名)。进而取洛阳、入关东、攻许都。
关中原本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秦汉两代建都于此,不过近一百年间逐渐衰落了。自孝安帝时起,羌人叛乱几次打到这里,豪强势力也愈加彪悍。特别是李傕、郭汜主政期间,内斗外斗征战不休,又逢干旱,谷子卖到五十万钱一斛,豆麦二十万一斛,人相食啖,白骨委积。虽说近些年没怎么打仗,但凉州的旧势力和关中土豪依旧各划地盘,只是名义上归附朝廷。这些人精于战斗而疏于治民,因而关中的生产恢复得并不快,许多地方人口稀少都成了荒原。
老将军看着眼前的荒山野岭、千沟万壑,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没遇到一个曹兵,看来情报很可靠;忧的是乡土之地如此荒破,令人心酸。不管怎样,行军很顺利,平平安安就到了潼关。
其实古时所言关东、关西指的并不是潼关,而是战国时秦国的东大门、崤山之中的函谷关。但随着时运变迁,函谷关早就荒废得不成样子,董卓挟天子西迁,为了防备义军进犯,将京兆与弘农交界的古桃林塞草草修缮。此塞以北恰是渭水与黄河交汇处,河水潼激关山,因此得了潼关之名,实乃天险之地。不过再险要的关卡也是拒敌用的,潼关却没派上用处。义军自相攻伐土崩瓦解,董卓丧于吕布之手,只可惜这座关卡,草草修缮闲置无用,又荒废了。
其实并非钟繇无力修复,只是怕与关中诸部发生嫌隙,故意放着没管,只派百余官兵驻守。刘雄本以为来到这里会打上一仗,哪知关口周匝只留下一座破烂的空营,半个兵也没看见——想必已有探马发现自己行动,守兵人少心怯,见势不妙就溜了。
刘雄精神大长,马上传令加速前进。他心里有算计,弘农虽然已开始备战,但只有三千多兵,装备不甚精良,况且钟繇乃一介文人,自己即便攻不下城,也能将其击败。至于夏侯渊的军队,还在与商曜纠缠,短期之内无法赶到,即便赶来自己也可扎下营垒坚守不战;等马超、韩遂大兵一到,曹兵必败无疑。
潼关一过景致完全不同了,虽也是群山古道,但远处渐有良田。钟繇治民得法,谒者仆射卫觊又调拨耕牛,召集流民垦荒,百姓多乐其业——果然是有王法的地方,还真不一样!刚行了五六里就有探马来报:“前方有一支部队正向东逃。”
“向东逃?多少人?”
“不足百人。”
刘雄笑了:“必是潼关逃亡之兵。咱们赶上去杀干净,省得他们到弘农报信。”
这些关中之兵都知道此番叛乱势大,又一路走来未曾对敌,这会儿都跃跃欲试,跟着老将军一通猛追。绕过一道山梁,便瞅见了官军旗号,稀稀拉拉地正在奔逃。人多欺负人少哪有不起劲的?扯着嗓门呐喊着,玩命地追。
毕竟姜是老的辣,追了不到一里地,刘雄发现可疑之处——不足百人仓皇逃窜,岂有不丢旗帜之理?怎么还举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