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也赶上了向山顶急行军的先头部队。
角斗士的队伍很快地离开了两旁尽是花园、房屋和葡萄园的大路,进入了密林中的小径;但他们愈往峻峭的地方走,周围的景色就愈荒凉,树林也就愈显得寂静。渐渐地,灌木丛和矮小的树木代替了原来的野蔷薇、冬青、榆树、百年以上的橡树和高大的杨树。
在开始上山的时候,角斗士们一路上遇见了好多农夫和垦荒汉,他们挽着篮子或者牵着驴子下来,把蔬菜和水果运到庞贝、那坡里和赫鸠娄纳姆的市场上去卖。他们诧异而又惊骇地望着武装的队伍。但当角斗士和奴隶们进入高处的树林以后,他们就只能偶尔碰到个别的牧人带着一小群绵羊和山羊在矮树丛、峭壁和峻坡之间的草地上放牧了。
羊群的咩咩声不时地在山中引起忧郁的回响。
经过两小时左右的艰苦攀登,斯巴达克思的队伍终于来到一片宽阔平坦的岗地上。从那儿再向上几百步就是维苏威山的绝顶,永世不化的厚厚的积雪,象一张巨大的白膜似地蒙住了它。斯巴达克思决定在这儿扎营。当战士们坐下来休息的时侯,他就绕着这片岗地仔细巡视了一下。岗地的一边,婉蜒着一条陡削的崎岖不平的小径,那就是他们上来的那条道路;岗地的另一边是不可攀援的悬崖削壁;从岗地的第三边,可以望见对面的山峰,在那些高山的山脚下,在那树林茂密的峭壁下面,伸展着一大片阳光灿烂的田野,上面点缀着葡萄园、橄榄树林、小树林和草地;这就是广阔而又富饶的瑙拉和努采里亚平原,它一直伸展到显现在远处地平线上的阿平宁山的山坡下。在这—边攀登或是下降,要比庞贝那一边还要困难得多,因此,岗地绝对不会在这面受到攻击。
斯巴达克思选中的那片营地的南方,朝萨列尔纳姆的那一边,也是安全的,不可接近的;因为岗地耸立在一个深渊旁边,深渊四面尽是垂直的悬崖削壁,它的形状好象一口井——要想攀援这些峭壁,不要说是人,连野山羊也不行。
在这一个深渊中,亮光只能从山岩的罅隙中照进来。深渊的外部是一个峡谷,可是再往前去就出人意料地突然显现一个出口。那个出口通向草木繁盛的山坡地带,那些山坡又往外伸展了好几英里,直到和平原连成一片。
斯巴达克思周密地考察了岗地的形势,他相信这—片营地挑选得很成功;他们可以在这儿坚持下去,直到罗马、拉文那和加普亚的援军赶来。他命令色雷斯人组成的中队,带上普通的斧头和战斧到附近的森林中去砍伐木柴。这样,他们就可以生起一堆堆的营火,使角斗士们不致受到夜寒的侵袭;因为在二月的高山上,那是非常容易使人感觉到的。
斯巴达克思在岗地的东边布下一小队哨兵,又派了另外半中队角斗士去守卫俯瞰庞贝的那个方向,扼住他们上山的路。从此,这片岗地的名字就叫做“角斗士首盘”这个名称直到很久以后还保持着。
黄昏时分,派去次柴的中队回来了。这些色雷斯人不仅带来了生营火的木柴,还带来了好多树条和枯枝,他们准备在这片岩石很多的岗地所能许可的限度内,用它们来构筑茅棚和障碍物。角斗士们在斯巴达克思的指导下,在他们上来的那条小径上筑起防御工事。他们用树枝和大石块塞住了那条山路,横切路面掘了一道宽阔的壕沟,又迅速地在沟旁用石头、泥土和树枝堆成一道土垒,这样就把这片营地唯一容易遭受进攻的部分牢牢地防守起来了。斯巴达克思在这道防御工事后面布下了半中队守工的角斗士,又在工事下面的山路上用同样的方法建筑了另一道工事,而且派出另外半个中队去扼守这一离开营盘半英里地的最远的前哨阵地。
被最近几天来的焦虑、困苦累得精疲力竭的角斗士们,很快就睡熟了。在第一枝火炬燃着的时候,营地上就已经显出一片静寂而又安宁的景象。快要烧完的营火,映出了睡熟的战士们的动也不动的躯体,以及构成这幅奇异图画的背景的黑色岩石。只有斯巴达克思一个人还显得神采奕奕;他那他那阿提拉斯一般的高大躯体。由于快要熄灭的营火的映照,在昏暗中明显地浮动出来,好象巨人的幽灵一般。按照当地的神话和传说,古时在这一带有一群向神王朱庇特宣战的巨人,他们就在维苏威山旁的法莱葛烈平原上扎营,决定把这儿的许多高山叠成梯级,向天空进行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