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冰天雪地的辽东军营

chu得蓟城往东，有两条赫赫大水，一名濡水，一名辽水。

这两水都是古老的中原诸侯封地。濡水地带是商代封的一个孤竹国，封邑叫zuo令支。因了言语错讹，又叫zuo冷支、离支、离枝、不令支。殷商被西周灭亡后，孤竹国chu了两个大大的孤忠名士，这便是孤竹国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叔齐。这两人都想让对方zuo国君而先后逃chu孤竹，殷商灭亡后，兄弟二人以遗民之shenzuochu了震惊天下的举动——不食周粟，活活饿死！从此，濡水孤竹国便名扬天下，周武王竟破例将孤竹国仍然封zuo了诸侯。到了chun秋板dang之期，孤竹国却被气势正盛的齐国吞灭了。那时，齐国是姜齐，君主是齐桓公姜小白，丞相便是赫赫大名的guan仲。可是，chun秋末期齐国大衰，整个濡水以东的广袤山水便全bu被东胡占领了。那时侯燕国也是自顾不暇，便只好不断派chu人质到东胡，求得东胡不来侵犯。燕昭王即位，与乐毅同心中兴，决意仿效当年秦穆公扩地西戎，将整个濡水与辽东夺回，为燕国打下一片广阔的后院。君臣一番密商，便在乐毅练兵的第三年，派chu曾经在东胡zuo过人质的将军秦开为将，向东胡发动了突袭。半年之间，这支尚未完全练成的五万新军，便将东胡驱赶回了遥远的漠北草原。燕国便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设立了三郡：右北平郡（濡水地带），辽西郡（辽水之西），辽东郡（辽水以东）。

从濡水沿东南海边一直向东北驰骋，越过绵延大山，便是滔滔入海的辽水。辽东郡的治所城堡在辽水之东百余里，叫zuo襄平。燕国的新军大营，便在襄平西南的辽水河谷。这里山塬连绵，谷地开阔而隐秘，林木苍茫，水草丰茂，确是练兵的上佳之地。然则，将新军gen基扎在这里，绝不仅仅因为辽东地形之便，要说隐秘便利，燕山腹地的连绵峡谷却更是上选。

辽东之可贵，在于山水，更在于人。

那时的辽东，西起辽水，东至浿水，南至大海，方圆广袤千余里，山水苍莽，冰雪苦寒，人烟稀少。在中原人yan里，辽东与岭南便是大寒大热的两chu1荒莽之地。然则，便是这苦寒荒莽之地，中原文明却早早就结结实实地在这里扎下了gen基。还在殷商时期，这里便是殷商王族大臣萁子的封地，当时叫zuo萁子国。萁子国的封地城邑便在浿水西南，叫zuo乐狼。周灭商，因萁子贤能，大度地保留了萁子国。整个西周数百年，萁子国庶民被中原人唤zuo“高夷”也叫zuo高句丽、高丽、句丽、句骊等等。及至chun秋板dang，萁子国一班老世族便思念故国，自认殷商臣民而与中原疏远。到了战国之世，叫zuo“满”的萁子国国君便自立称王，中原战国便直呼其国为“高句丽”了。秦开平东胡，自然也吞灭了这个“高句丽”当年的萁子国便成了今日的辽东郡。

辽东苦寒荒莽，生就了剽悍勤韧的渔猎bu族。千百年同化归liu，高丽人与中原人早已经浑然一ti。无论男女，都生得jing1悍结实，吃得大苦耐得大劳，年年岁岁地在山林与猛兽搏斗，在大海chu没捕鱼，民俗极是辛辣猛烈，尚武之风不教自成。当年子之与东胡作战，靠得便是由辽东渔猎子弟组成的五万劲旅。然则，chun秋战国以来，辽东的猎hu渔民却大都是隶农shen份，从军不得zuo骑士，立功不得受官爵，几乎永远都是军中最为卑微的军卒，纵是战死或重伤，也不能得到丝毫抚恤，甚至连尸ti也被无情地丢弃在战场。惟其如此，辽东渔猎nu隶便对从军避之惟恐不及。当年子之征发辽东猎hu，借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权力私行新政，以安家、赐荒田、许战胜之后抢掠的浮财归己之三法，便凑chu了五万誓死效命的辽东渔猎子弟，在六国联军中一举成为骁勇之师。辽东人之慷慨善战，可见一斑。

此等冠绝天下的兵源，便是乐毅在辽东成军的最重要原因。

燕国安定之后，乐毅便亲自到辽东郡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