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不破，使其臣如车并，莫得使一人专君；正名而无为，犹鼓不五音，而为五音之主。此为明君不破之术。”玄奇答完，颇显顽的看着申不害。

“一朝发达，激越锋锐。”

“这还得多谢人兄那一番指啊。我这次面见韩侯，便是言法不言术，果然是一箭中的。哎，人兄还没吃饭歇息呢，老说话如何行？来人！”

玄奇笑：“你那申术，不学也会。”

老人笑：“许你，就许人知。新郑城里都传遍了，何况我呢。”

申不害闻声惊喜得“啪啪啪”连声鼓掌，一躬笑：“申不害天下第一糊涂，竟忘记了问人尊姓大名。我回来骂了自己三天三夜！”

墙外疾步走一个小吏，躬：“大人何事？”

“即刻整治酒来，我要在旧宅款待好友。”

“岂有此理？法无术不行，无术岂能吏治清明？”

“好。何谓倚愚之术？”

百里老人笑着举爵“申兄与神农山相比，判若两人。恭贺申兄，！”

“不明言，便装聋作哑，藏于无事，窜端匿疏。”

申不害肃然正：“何谓君不破之术？”

申不害是人逢喜事神，拱手笑：“惭愧惭愧，我要住自己不说术，那得清心一夜才能办到。”又转过笑：“哎，我说孙儿哪，你拜我为师如何？我申不害没有拜名师，吃尽了苦，你我的学生，申术便后继有人了。”

玄奇一笑“法为大，术为小技，收不到徒的。”

“噫！”申不害又是一声惊叹，追问：“何谓破君之术？”

申不害冷冷一笑：“慎到在稷下学将卫鞅之才广为传播，如今天下名士谁不知晓卫鞅？慎到说，卫鞅是法家大。我申不害偏就不服。谁是大？谁是小？目下评判，岂非为时过早？

”老人笑：“一样，也会重用的。”玄奇若有所思的摇摇“未必。这申不害我听你一说，总觉得有儿不纯不正，味不对。他是个很纯正的人，对异味儿肯定很烦的。”老人大笑：“孩气。为君者有‘正’字，哪有个‘纯’字？何况味纵然有偏，只要能国，何能不用？”玄奇却只是默默摇。

“今日之申不害若何？”

申不害恍然大笑“啊，孙儿实在已经是我申不害的学生了！”

“噫！”申不害一声惊叹，笑问：“你孙儿能答上我申术三问？”

老百里揶揄笑：“申兄终究是本难改。”

申不害愣怔半日，疑惑问：“你如此年少，何以对我申术如此详明？”

老人不禁大笑——这申不害骂了自己还是不问，既想逍遥洒脱，又想以世俗之礼尊重别人，既想问对方姓名，又想对方自报姓名，当真的有儿味不对。可谓术到尽反糊涂。一时间老百里无心多想，也知晓申不害藏心不藏话的秉，径直问：“申兄啊，恭贺你要韩国丞相了。”

百里老人已经站起，拱手悠然笑：“谅你也不知晓我是何人？何须问来？”

“一臣专君，群臣皆蔽，言路堵，则君自破。若一妇擅夫，众妇皆。”

小吏答应一声，疾步走。申不害回笑：“人兄啊，我今日是回来搬这一箱书的，不想得遇兄。明月清风，我俩再畅饮畅谈。”

玄奇被这古怪称呼逗得“噗”的笑声来。

申不害大笑“哎呀兄，你该不是说申不害沐猴而冠，成不得大吧。”

“神农山的申不害若何？”

百里老人笑：“申兄才名士，何愁大不成？然则大之材，必得大之国，方有大功业。不知申兄将在何归宿？”

“申术请问吧。”玄奇依旧是盈盈笑脸。

这时，一阵大笑远远传来“谁还想着我申不害？啊。”说话间，一个长大瘦削长须长发的青衣人已经走破落的大门。

申不害又一阵大笑：“哎，人兄，你何以知晓啊？”

说话间便将“人兄”又压缩为“兄”玄奇又被逗得笑声来。申不害这才注意到这个俊朗少年，惊讶：“这位是？兄仆人？”玄奇学着他吻笑：“非也。我乃人孙儿，此刻便是孙儿了。”申不害仰天大笑“孙儿？好！想不到我申不害遇到了如此睿智少年，竟是片刻间学会了申术。知么？这叫‘倚愚之术’！”

“穷途末路，破败苍凉。”

这时，小吏挑来一担盒，将一张大布铺在地上，摆好酒并酒，躬：“大人请。”申不害伸手向面东尊位一指，笑：“兄、孙，请座。”百里老人和玄奇便席地坐在大布上的宾位。申不害谦恭的坐到了面西主位，举爵笑：“兄啊，你千里来寻，申不害无以为敬，只有这破屋、明月与官酒了。来，先一爵！”

百里老人笑：“申兄不要和小孩说了，他读你的《申》不知几多遍了。”

“却是为何？申兄如何知晓卫鞅此人的？”

申不害慨然叹：“不瞒兄，我本想到秦国一试，然则我闻听卫鞅要去秦国，我就决意留在韩国了。”